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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月(10)

“可以了。”方牧昭突然起身,任月心跳漏了一拍,好像跟同事在背后说八卦被当事人听见。

她悄悄缓了口气,“多少钱?”

方牧昭收整充气管,别回原处,“充个气要什么钱。”

任月:“你真的是老板?”

一个更像老板的男人从他们身旁经过,穿Polo短袖衫,用纸巾擦着嘴,刚从隔壁汤粉店吃了早餐过来。

方牧昭说:“老板,打气不要钱吧?”

任月淡淡睨了方牧昭一样,重复问题:“老板,打气多少钱?”

老板很会做生意,看方牧昭又来保养,舍小取大:“靓女,谁给你打的气谁说的算,你问问这位帅哥。”

方牧昭:“听见没?”

任月别扭地说了声谢谢,踢开立撑,掉头再上车。

方牧昭在后头扬声:“记得我昨晚说的,有消息叫我。”

任月扭头,头盔没拨下风挡,日光刺眼,她不由微眯眼,犹豫的一瞬,给了方牧昭走近的机会。

任月抿了抿嘴,“你为什么急着找他?”

“不止我在找他,别人也在找。要是别人先找到,就完了。”

方牧昭语气严峻,不再有之前逗弄她的轻佻。任月不了解他,容易被唬住。

“别人……是什么人?”

“比我更烂的人。”

任月第一次碰见烂仔自认头衔,破罐破摔的人更无底线。

她当面骂任开济一百遍,他也不会亲口承认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但并不意味任开济比方牧昭有底线。

任月刚对方牧昭建立的一管血的信任,瞬间又摇摇欲坠。

她就不该搭理这些烂仔。

“问一百次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任月拧动把手走人。

休想用一块钱打气钱就收买她。

第5章

任月冲凉补了觉,差不多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她提前骑到医院,去影像科重新打印任开济的CT报告。

打印机仅限打印一次,任月只能去分诊台找护士重打。

底部第一条诊断意见给她当头一棒:右肺下叶后基底段不规则结节,右肺下叶小叶间隔增厚,考虑恶性肿瘤性病变伴癌性淋巴管炎可能……

护士喝水偷偷打量任月表情,互相不太熟悉,不好多问。

任月蹙眉盯了一会报告,兜里手机上班闹钟震动,她回过神,谢过同事,走出影像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上一次见面的微妙,倏然间有了对应解释。

任月直接打任开济电话。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点开微信找任开济的头像:有空给我一个电话。

幸好,任开济应该不懂拉黑联系人,消息还能发出去。

任月无意中回到手机通讯录列表,R开头的名字和N的只隔了几个人,“倪家劲/泥猛”这一长串字符异常扎眼。

这个泥猛让她有消息叫他,如果他先找到任开济,会主动联系她么?

他又不是警察。

任月拿不准下一步怎么走,暂时只能寄希望于任开济主动联系。

她刚工作两年,若是家庭正常,还是一个可以向家人撒娇工作太累的年轻女孩,碰到困难有人商量。

任月家庭特殊,跟外界保有距离感,不会向亲近的朋友透露家庭情况,早跟知晓任开济劣迹的小学同学断联了。

唯一的倾诉对象只剩下妈妈。

孔珍最近忙着任月继兄的婚事,大概率有没心思搭理她。

次日早晨八点,任月下夜班后,骑车赶往任开济租住的城中村,特地给电单车上了U型锁。

敲门,无人应答。

若是在家遭遇不测,这个季节早有异味。

“济公!”任月不得不喊任开济花名。

没喊出老子,喊出另一个老子脾气的人。

方牧昭出现在楼梯口,阴沉着脸,大步猎近。

任月吓一跳,退无可退。

方牧昭警告:“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任月一脸的凭什么,话到嘴边拐了弯。

此处空间狭窄,没有监控,孤男寡女,她不太敢挑衅他。

方牧昭:“另一波追杀你老子的人准备到了,你要是不想惹麻烦,现在马上走,以后不要再过来。”

任月愣了愣,上一次的“找”已经升级了。

方牧昭:“愣着做什么,还不走,想死吗?”

“凶什么凶。”任月错身而过,快步下楼,后头脚步紧缀不断。

戴头盔,踢开立撑,跨上车,一气呵成。

任月拧油门。

电单车往前一突,险些栽了,像只青蛙起跳被拽住后腿。

U型锁别在前轮。

后头噗嗤一笑,丧心病狂。

任月又急又羞,恼红了脸,扭头瞪他一眼,“你跟踪我?”

方牧昭:“除非你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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