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往太阳穴开枪的手势,“咻——嘣——!哈哈哈哈!”
若大胆坚头上长毛,方牧昭早一把薅住,将他狠狠往窗框上磕。
要不就猛踩油门甩掉他,物理意义上的甩飞。
方牧昭握着手刹的手暴起青筋——
倏然间,方牧昭的裤兜震动,两部手机叠一起,在逼仄车厢里,动静格外大。
大胆坚也注意到了。
他挑眉,阴笑:“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方牧昭:“我耳朵没聋。”
他欠身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给大胆坚展示屏幕。
10010。
联通客服。
然后挂断。
方牧昭:“还有话说吗?”
大胆坚老脸发绿,跟一颗长霉卤蛋一样。
方牧昭像赶狗一样,甩甩手:“没有滚开,老子要回去睡觉。”
货拉拉不由分说启动,破旧车身猛震,抖掉大胆坚。
方牧昭往李承望小区开,东拐西绕,终于甩掉小尾巴。
他在一条偏僻的辅路临停,车头灯惊走前方一个在路边尿尿的出租车司机。
方牧昭倒像刚尿完的司机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下车打电话。
他回拨10010的电话,等待时长是他应得的惩罚,女朋友难得主动联系,竟然被挂电话,换作是他,也会有脾气。
没拉黑已经是他的福气,何况,任月接了。
第50章
任月声音平静:“忙完了?”
方牧昭:“刚不方便接电话,怎么了?”
任月:“你在哪?”
辅路和主路隔了一道绿化带,汽车呼啸声相对远,近处只有虫鸣和躁鹃啼叫。
方牧昭的周围相对安静。
“路边。”
任月:“你、今晚还过来么?”
普通情侣间的请求,对于任月来说,史无前例。她几乎没主动要求过方牧昭在场,是他一次次走向她。
方牧昭的惊喜没能坚持三秒。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他会多逗她几句,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给她同样的惊喜。
方牧昭:“今晚暂时过不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任月:“哦……你吃面了吗?”
方牧昭:“什么面?”
任月:“蛋糕。”
方牧昭飞快搜寻记忆,今天到底什么特殊日子。
任月帮他回忆:“今天不是你生日么?”
对上了,倪家劲身份证上的生日。任月押他去抽血时,看过那张身份证。
方牧昭默了片刻,“你竟然还记得。”
任月:“没记那么久,刚好回头翻到。要晚几天就过了。”
方牧昭:“你给我买蛋糕了?”
任月:“你又不来,想得美。”
方牧昭:“那个是为了上学改的,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任月没料到泥猛连生日都是假的。
身份证改生日见怪不怪,但泥猛身上经不起推敲的疑点太多……
任月:“是哪天?”
方牧昭:“你要给我庆祝?”
任月:“看你表现。”
方牧昭:“我现在过不起。”
任月:“你也知道啊。”
方牧昭:“你帮我多吃点蛋糕。”
任月打开冰箱,冷气袭面,冻僵她的表情。
草莓蛋糕很小,只有她的化缘钵大,够吃今晚宵夜和明天早餐。
任月说:“早猜你过不来,没买。”
方牧昭没拆穿,残忍跳过话题,冷却是目前最优的解决办法。
他问:“你生日是身份证上的吧?”
任月:“也不是。”
方牧昭:“嗯?以前你老豆说是。”
任月:“济公的话哪能信。”
方牧昭:“是哪天?”
任月:“等你能给我过生日再问咯。”
她的尾音轻飘飘,像一根尼龙丝,一圈一圈绞弄着方牧昭。
方牧昭:“早点睡,我过段时间再去看你。”
任月关上冰箱,挂断电话,才想起还没问小谢的事。他们联系机会寥寥,任月舍不得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猜疑没有凭空消失,慢慢堆积,像藤壶寄生在海龟身上,总有一天会吞噬宿主。
方牧昭回到海城,得找个机会和叶鸿哲碰头,最近遭大胆坚盯得紧,上哪里都不方便,只有唯一一趟行程可以安全避开大胆坚,但祸福相依,也存在在一定风险。
方牧昭把李承望送到医院后自由活动,在上次和任月见面的消防步梯等到叶鸿哲。
楼梯回声大,叶鸿哲自然压低声:“怎么选地下?”
方牧昭:“这里是医院,经常有人想不开上楼顶。”
消防步梯上下各有一道防火门,只要刻意压低声,隔着门听不见谈话内容。如果要进来,推开防火门会发出奇响,足够引起警觉。医院新建大楼地库连通,步梯入口在电梯间旁,一般人会选择乘电梯上楼,使用步梯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