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你煮我就吃。”
任月:“我只会煮面条。”
方牧昭:“吃不死就行。”
任月扯扯嘴角。
叮的一声,下行电梯抵达。
“走了。”方牧昭走进去按了面板。
任月:“我就不送了,慢点开车。”
方牧昭看了她一眼,是听见了。
他们变得像普通熟人,叮嘱只是她的礼仪,关心成分不多。
任月回到还剩万修的房间,“谢谢你给我介绍房东,帮省了好大一笔中介费,等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饭。”
万修藏不住窃喜,笑道:“不用那么客气。你租多少钱?”
“饭一定要请的,”任月知道他不会收红包,不然更方便,“房租2100。”
万修睁圆了眼,“我的2300。”
任月笑笑,“别人帮我谈的。”
“你大哥?”
“嗯……”
任月开始找装床品的行李袋,没找到,无盖杂物收纳箱上的一个陌生的黑色袋子先闯入眼帘。
顾不上万修,走近一看,果然不是她的。
这泥猛……
万修说:“牛逼,你大哥、好像有点眼熟,是跟你一起看电影那个吗?”
任月没有否认的理由,含糊应了声,“等下,我先打个电话。”
她拨出“倪家劲/泥猛”的号码,等接通,有意无意勾着防水包的提手。
电话接通。
任月开门见山:“你的’跑路装备‘忘在我这里了。”
方牧昭:“怎么会在你那?”
任月:“我还想问你呢。”
方牧昭:“我没搬。”
任月:“我也没搬。”
方牧昭:“那就是鬼搬的。”
任月嗤笑一声,“你还回来拿么?”
方牧昭:“走远了,下次。”
万修插话:“小月,我先上去了,门帮你关上了。”
任月回头跟万修挥了挥手。
“又是下次……”任月竟然开始介意时间长短,“那我帮你洗了吧,省得臭死长蘑菇。”
如果她没有紧急召唤他,也不会出现一连串意外。任月还是有一点拿人手短的廉耻。
“那么好?”方牧昭笑了一声,那股愉快的震动似乎透过手机,敲了敲任月的耳朵。
任月也跟着他笑,低头无声,“你以为咯,我对我老豆都没这么好。”
方牧昭:“我当然跟你老子不一样。”
任月冷笑,“你可别吹牛。”
她的停顿里有了小小的期待,“我是说,你最好不一样。”
货拉拉停在金枫花园出口路边,空调没开,车窗降下,接近午夜,空气依旧沉闷。
方牧昭夹烟的手搭在窗沿,有一下没一下抽着烟。
叶鸿哲每次跟他接头,都有意无意暗示他守住底线,抵住诱惑,不要变节。方牧昭耳朵听出茧子,有时会有逆反心理,觉得领导不够信任他。
相同的叮嘱由任月说出,味道完全不一样。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女人就算骂他,也比男领导的更动听。
方牧昭笑容跟烟雾一样清淡,“知道,开车了。”
挂断电话,任月回想搬家过程,卸货时她爬进货箱挪行李,方牧昭在下面接了搬到电梯口。
似乎是她……不小心……把他的包堆进收纳箱……
算了。
任月旋即原谅自己。
就当时隔多年,被迫帮家里大哥洗衣服。
方牧昭在兵荒马乱中当了一天大哥,回到李承望的别墅,继续当小弟。
从地库的门进入地下室,他分到了一个比任月租房还小的房间,窗户外是采光通风井,好歹有独立卫浴,比货拉拉强数倍。
进房间需穿过洗衣房和杂物间,家政员小谢还在等洗衣机结束。
小谢笑着跟他打招呼,“泥猛哥,那么晚啊。”
方牧昭年纪不大,但做李承望的司机算车队老大,花名后面多了一个哥。
小谢三十出头,略有姿色,那群小马仔背后都叫她少妇。
小谢已婚,小孩在老家,老公是李承望车队里的货车司机。
方牧昭随意点头。
小谢说:“你好像不经常回来住。”
方牧昭:“放假出去玩了。”
小谢准备问他去哪里玩,方牧昭面无表情进了房间,反锁门。
李承望的别墅没有皇宫豪阔,但跟皇宫一样无聊。小谢老公经常外出跑车,漫漫长夜,寂寞空虚,逮着人就想吹水。
方牧昭经常绕着她走。
坐下没多久,窗外采光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红蓝交错,熟悉又陌生。
有警车开近了。
方牧昭推门出去,径直往出口走,无视小谢在后面的连声好奇。
他穿过地库,走到地面,只见两部警车停在别墅门口。
大胆坚穿着背心人字拖,被请出来,叼里叼气,“阿sir,有没有搞错,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