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春娇(70)
他忍不住攥住那柔软的手指,感受她难得的关怀。
她却挣脱了他的手,乔装愠怒地在他眉心一拂,“你这样抓着我,我还怎么帮你放松。”
裴铮拉回她的指尖,珍重地凑到唇边一吻,感受到对方刹那的冷颤,不得已松了束缚,任由那暖意逃之夭夭。
头脑尚且浸在温情中昏沉,苏云缈却用一句话轻易地将他唤醒,复又拉扯回现实。
“阿厉,能不能将避子汤换回从前的,新的这副喝完我总是小腹胀痛得厉害。”
苏云缈本想趁他放松心神时趁机提些要求,可话一出口,触目可及,裴铮未来得及展开的笑慢慢收敛而去,再度恢复了沉沉心事的冷硬模样。
可她必须挣个说辞。
那避子汤换的太突然,纵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担不起那后果。
“那药性烈,不能长久吃下去,新换这副药方你若是吃不惯,我再让薛郎中重新为你配一副。”裴铮偏首,自她指间闪过,起身到屏风换衣,出来后见她还站在那,便在她脸上一捏,软中带硬道:“缈缈放心就是,未得你同意怎会让你有孕,若觉不踏实,我明天就让薛郎中来。”
他的语气中满是敷衍之意,如何也不肯换回药方,反而恶人先告状,将她抱在腿上,大手自头顶、后脑、细颈和脊背依次抚过,最终停到她的腰间,幽幽道:“缈缈,我总觉得你待我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了。”
苏云缈被迫偎在他胸前,那声阴冷的叹息就在头顶飘过,引得周身塑起寒霜。
两人应是情投意合的眷侣才对,她这些日子确是不太上心。
手臂勾在颈后,她直起身子在他的下巴落了一吻,因光晕暖黄,她面上再无平日的冷漠疏离,愈发柔和姣美。
掐着她细瘦的腰线,自然能感知到她的乖顺,裴铮垂下头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受不住那寸寸逡巡的视线,献祭般仰面去亲他的唇,却落了空。
她诧异地无所适从,腰间却忽然一重,裴铮勒着她,反手掀开了轻薄的衣裙,醇和低哑的声线响起,“缈缈,今晚别再饮酒。”
苏云缈被撑坐在他膝上,双腿凌空毫无助力,眼看他单手解了腰封,随意撇到地上。
那敞露的衣襟后是如火的陈年伤疤。
无论她亲眼目睹几回,还是压抑不住的畏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无法忽视那肆意而动的手指。
她在全然清醒的状态与他亲近,无论他的语气多么缠绵,动作如何温柔讨好,对于她来说还是如同上刑一般。
数息后,裴铮稍顿,抽回了手,那干燥而排斥的触感令他狠攥了拳头,缓缓移目到她面上,她怔忪地与他对视,挤出一抹笑,“我今日有些不适,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裴铮却似赌气般取来了药膏,指尖挖了滑腻的一团尽数抹了上去,待苏云缈的不适感减轻,他面无表情地扣住那细腰猛地压下去。
尖锐的疼痛由那一处蔓延开来。
苏云缈下意识向上窜动,却挣不脱那禁锢,被迫承受那阵阵激荡的颠簸。
暧昧的声线、滚烫的躯体和那紧随不放的阴鸷视线。
心脏窒了窒,她预感到什么,双手撑住椅子的木质扶手,想逃却无路可退。
裴铮逐渐逼近,寸步不放。
“哇!”的一声,她偏头吐了出来。
周遭气息瞬间凝滞。
她不想去看裴铮的脸色到底如何,强撑着退了下来,倚在那软榻上闭眸轻喘。
裴铮捡来衣裳给她披在身上,这才扬声叫丫鬟进来拾掇伺候,例行公事般嘱咐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步伐沉沉地打开门离去,凛冽的身影让下人们不由得退避三舍。
苏云缈由着丫鬟们褪去衣衫,搀扶走入荡漾徐徐热气的浴桶。
想起方才种种。
她以为裴铮会说些什么表露不满,可他却沉默下去,似是还不想打破彼时的和谐假象。
即便如此,她依然看到了两人中间那用于遮羞的温情面纱,正在逐渐绷紧到极限,乃至有了断裂的先兆。
第二日天明,薛郎中早早地侯在院中,待苏云缈收拾妥当后才在下人的引领进了内室。
丫鬟们支起幔帐,苏云缈从细纱中探出莹白的手腕。
薛郎中将手指搭在她腕上细细诊过,要来纸笔重开了一副药方,书写完毕后吹干了墨迹,正要递交给丫鬟,却听见那幔帐中低柔的一声劝阻。
“你们先下去,我有要事与薛郎中单独商议。”
丫鬟们面面相觑,看到那躬身站立的薛郎中后,想着他受裴铮差遣,不会出岔子,便纷纷退了出去。
薛郎中忐忑等待,看那幔帐掀起,后面坐立的女子低垂视线,面上清素不施粉黛,隐隐透着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