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长青(147)
她不用看也知道,还是许平昌。
腾不出手也就没按静音,就任由这铃声打破宁静,边听边吃直到停止。
最后慢悠悠地用完,奶茶也喝得一干二净,丢垃圾洗手做完才回到位置上把电话拨过去。
“喂。”果然,接通后还没等有任何称呼,就被那边语气严厉地斥责,“许岁倾,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
她心里冷笑一声,放下手机摁开扩音,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
“要不是你姐姐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不好好学习,还跑去参加什么宴会!”
“爸爸看你可怜才答应让你回来读港大,这背后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你要懂得珍惜,不要去那些你不该去的地……”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岁倾平静地打断,“我找了个兼职,是去工作的。”
原本澄澈的眸底映出幽深,反问语气无波无澜,“那许雅文有没有告诉你,她泼得我满脸都是香槟?”
对面被噎得哽住,过了几秒才叹了口气,“你姐姐说了,她不是有意的。”
许岁倾指甲用力地陷进掌心,克制胸口不断涌出的怒气,告诉自己要忍再忍。
“还有,听说那个带你进去的女人,是个富商在内地留下的私生女,身份不干不净的,成天混迹于各种宴会攀关系,你少和这种人来往,听到没有?要是真的缺钱我会给你,好歹也是我许平昌的女儿,让外人知道了多丢人。”
刚说完,有另一道声音透过听筒传进许岁倾耳朵,“呵,那小贱人和她妈一样不知检点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淡定地听着,许平昌不敢反驳,没有半点维护,就这样任由自己和妈妈被何婉华羞辱。
心里冷笑更甚,指节抠得泛白到极致。
等到尴尬的沉默过去,许岁倾表面上服软回道,“爸爸,我知道了。”
或许是由于那点自以为还残存的亲情,不过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说话的嗓音带了点哽咽,像是要哭的样子。
许岁倾等那边挂断,闭上眼睛平复了好久的心情。
入学后头一次,她失眠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数羊数星星甚至是背数学公式,全试过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更悲剧的是,被泼了香槟,加上等车时吹了冷风,第二天起来觉得头重脚轻,提不起精神。
毫无意外,许岁倾感冒了。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强撑着力气从小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简单整理了下便换衣服戴着口罩出门。
第一天上班,多难得的机会,绝对不能言而无信。
约定过后伊林就给了许岁倾备用钥匙,她按照时间到达,开门后先打扫画廊,就坐在靠近门口的接待位开始等。
周末人有些多,但大半都是在外面台阶上坐着拍照打卡,真正进来参观的没几个。
许岁倾乐得清闲,又感觉对不起这份工资,心里不免纠结。
伊林是下接近三点才来的。
她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是昨天说好的内容,“许小姐,你先看看有没有问题。”
许岁倾回了个笑,“伊林姐,你叫我岁岁就行了。”
说话时自然地抬眼看过去,目光正对上脖子右侧那块突兀的红印。
但很快,她便收回视线,认认真真地看起合同。
边检查边听到伊林关心地问,“怎么戴上口罩了?”
许岁倾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地解释道,“有点感冒,不过没事的。”
她婉拒了伊林让早点下班的提议,打算坚持到晚上八点才回学校。
这期间有顾客进来,许岁倾听伊林大方介绍着画,侃侃而谈时浑身散发耀眼的自信。
自己的事业恰巧也是喜欢并擅长的领域,好羡慕。
也是慢慢地了解到,这画廊里面的作品,全部都是伊林在世界各地旅游淘来的,知名的不知名的都有。
许岁倾心里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的画能够被放在上面展览,该多好啊。
日子过得很快,平时除了学习就是泡图书馆,感冒也渐渐好了,转眼又到周五。
下午,许岁倾接到许平昌电话,说晚上会在四季酒店的龙景轩吃饭,没说原因却让她好好打扮一番。
还是上学那身,宽松的毛衣加牛仔裤,走进去只觉得格格不入。
她依旧淡定地跟着服务员到了包房,除了许平昌,还见到了那天入学面试的袁教授。
老人家脸色不是很好看,只简单地打过招呼便让她坐下,然后继续等人。
这气氛颇为诡异,许岁倾盘算着只能见机行事。
而此时的四季酒店大厅,季斯帆领着助理往另一处包房走,听见旁边满是抱怨的声音。
“别提了,刚出海就被老爷子抓来相亲,就那许平昌……哎,不是那个弹钢琴的,说还有个女儿,非要让我见见……这种能是什么靓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