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长青(162)
彼时局势动荡,季崇明不仅仅只做明面生意,据传甚至跨越黑白两道,势力庞大。
也就是这些年逐渐金盆洗手,借着做善事的名义到处捐楼,集团越做越鼎盛,占据港城商界半壁江山位置。
即便有当年的知情者,也甚少提及。
图片最着重突出的,便是当年那场空难的隐情。
上面说,原本季崇明也是要和庄家父女一同前去马尔代夫,目的是为了给庄淑月庆祝二十五岁生日。
但当时只有三岁不到的儿子却突然不舒服,于是他主动提出留下照顾,带着保姆前往医院,说会在第二天再赶过去。
而就在这天晚上,飞机却意外失事坠毁。
新闻发布会上,向来坚强果决的季崇明潸然泪下,双手捂着脸痛哭泣不成声。
他守孝三年,被逐渐淡忘后又娶了身边助理,生下第二个儿子。
不过或许由于命硬克妻,这任妻子也于前几年生病去世。
大约十年前,季崇明宣布办隐退,命定大儿子为崇杉集团接班人。
就在众媒体关注度最高的时候,季斯晏却忽然销声匿迹,再没有任何消息。
许岁倾看着这则新闻,两条手臂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只觉得渗人。
因为图上字里行间的意思,引导她不得不往更阴暗的地方想去。
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另一个想法,或许季斯晏选择在都柏林定居,对港城这两个绝口不提,又讳莫如深的原因,是不是就在于此?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
许岁倾摇了摇头,止住胡乱发散的思绪,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这些狗仔总是写得神神秘秘,出了名地爱故弄玄虚,也许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已。
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耳边再度响起何婉华气急败坏的声音,嗓子拉得很高像是下一秒就会破掉,明显能听出胸口剧烈起伏,恨得不行。
许岁倾唇角弯了弯,澄澈眼眸里漾出盎然笑意。
虽然依旧没太明白自己怎么惹到她们,但只要想到那副模样,还挺开心。
周日照常去画廊兼职,十点开门后一般都没什么人。
许岁倾乐得自在,铺开干净的白色画纸摆在桌上,用素描铅笔一点点勾勒着。
昨晚上查新闻耽误太久,睡得比平时晚些,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季斯晏,导致今天昏昏沉沉。
从地铁口出来就买了杯热美式,放在桌边时不时喝一口提神。
临近中午时分,她收起画笔拿过手机准备叫外卖,听见有人推门,随后是高跟鞋踩上地板的声音。
许岁倾抬头望去,正对上妆容齐整精致的许雅文。
她今天穿了身卡其色的经典款风衣,里面搭修身连衣裙,脸上虚伪的笑容刺眼得很。
两人四目相对,许雅文先开口,盛气凌人地反问,“怎么?有顾客来了都不欢迎吗?”
虽然明知道她来找事,许岁倾还是勾了勾唇,公式化地说了句,“请问喜欢什么风格,都可以看看的。”
说着边抬手指向里面墙上,有序地挂着的一幅幅画作。
许雅文冷哼一声,“挺能装的嘛,真以为我来照顾你生意?”
她垂下目光,落在桌上铺开的画纸,素描完成大半的晚秋风景。
然后伸手用力碰倒热美式,又赶紧收回来捂着嘴巴,啊地惊呼出声。
黑色的咖啡倾泻而出,浸湿就快完成的画作,顷刻间染上碍眼的斑驳污渍。
许岁倾没想到她搞这一出,盈满怒气般抬眼瞪了过去。
但许雅文只是故作委屈地瘪了瘪嘴,语气却十足轻蔑,“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她用指尖捻起还没被打湿的边缘,在许岁倾面前晃了晃,随后嫌恶地扔回去。
“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值钱的东西!”
许岁倾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指节抠得泛白到极致,忍无可忍指着门外,压低声音警告,“这里不欢迎你。”
许雅文轻蔑地朝旁边位置看了一眼,瞥见那个白色的菱格纹小包,又问,“这你哪里买的A货?看起来挺真嘛。”
说着就要过去拎起来,却被另一只手猛地拦住。
原来,伊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步进来,用身高优势把她制止。
许雅文回头甩开她的手,轻蔑地笑了声,“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有名的私生捞女嘛,对了,那天喝够了没有,我今晚还有个局,要不要介绍你去啊?”
伊林一米七的个子,短发干练凌厉,哪怕穿着平底鞋也依然气势十足。
面对这番挑衅的话,只是眉毛挑了挑,明显不以为意。
她朝许岁倾看过去,眼神示意不用担心,随后双手环胸往后退一步,盯着许雅文啧了声,上下打量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