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长青(24)
所以很快,许岁倾便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相隔仅仅两幢大楼的地方,季斯晏正坐在办公室,听程牧恭敬地汇报。
“季先生,伯恩自从出了狱,就被接去戈尔韦疗养,我派人去查了,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季斯晏挑了下眉,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古巴雪茄。
他没说话,只听着程牧继续说道,“他被送进去时,就曾经放下过狠话,可现在又这样平静,实在是奇怪。”
对于这个人,他倒是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再是叫嚣,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可现在……
季斯晏抬眼,手中动作随之停止,冷声提醒道,“也许,需要有动作的,并不是他。”
程牧喉咙发干,心中某个猜想正不断往脑子里冒。
要说巧合,许岁倾确实曾经生活在戈尔韦。
再加上,之前的档案又很难查到。
这让原本就来历不明的她,又多了几分可疑。
所以程牧不敢再隐瞒,试探着请示道,“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查查许小姐之前的事情?”
这话落地,空气里又回到诡异的安静。
窗外夜色落幕,黑沉的乌云把天空彻底覆盖。
而办公室里,灯光太过明亮,甚至都有些晃眼。
程牧低头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只等着季斯晏回应。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见男人嗯了一声。
他果断应下,“那季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门被关上,季斯晏转动椅子起身,目光望向远处,静谧的湖面。
这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
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和家族决裂的纪念。
透明的落地玻璃前,浮现出另一张脸。
也就是因为此,他才迟迟没有回到庄园。
季斯晏指间夹着雪茄,另一只手拿起银质打火机,扣动开关点燃。
猩红的火焰,映在男人深邃的眼眸,忽明忽暗。
香气顺势钻入鼻间,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抽完一根,便没再继续。
只是坐回到位置上,掏出手机,点开存下的手语教学视频。
先前的那段,很基础。
他就看了一遍,已经了然于心。
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兴趣,想要继续探究。
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手语这件事情,还是对那个女孩。
往深了学,就不再像基础的那么简单。
有时候,还需要跟着用手比划。
但学着学着,却蹦出个来电。
屏幕上的名字,让季斯晏眉心微拧。
还是耐着性子接过,冷漠地说了声,“喂。”
唐闻安不怀好意地笑了下,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样?你的小猫,回去有没有什么表示呀?”
回想起昨晚在医院,他那番揶揄的话,季斯晏眉头皱得更深。
尤其是,那声称呼,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所以对这个话题,他并没有回答。
反倒是故意装作正经,提醒道,“以后,别和她说这些。”
对面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一样,今年二十八,那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三十了,人家年纪多小,叫你声叔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朋友多年,唐闻安自然知道分寸。
所以适可而止,转移话题道,“不开玩笑了啊,我打电话来,可是要说正事的。”
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才继续,“为了你季先生,我费尽心思,到处打听,终于啊,找到一个有经验的医生,说是曾经专门研究过应激性失语,也有过治愈的病例,想不想见见?”
季斯晏眸底划过微光,仔细询问,“多吗?”
唐闻安声音不像是之前那般肯定,迟疑着回答,“说实话,不多,这么多年,也就一例……”
耳边顷刻间,回响起医生做出的解释。
“许小姐这种症状,属于应激性失语,多半是因为,曾经遭受过什么惊吓,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所以并不容易治好。”
他顿了顿,没回答,到底要不要见见。
只是短暂沉默过后,丢下一句“再说吧”,便挂断了电话。
许岁倾陪Erin买完衣服,就去了最喜欢的甜品店。
她点了份开心果提拉米苏,拿勺子舀进嘴里的时候,弯起的眼角都是笑。
Erin看这副模样,不由得感慨,“岁岁,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许岁倾瞪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要说被人羡慕,实在是谈不上。
光是不能说话这一点,就足够遗憾。
听见Erin的解释,许岁倾却突然就有了灵感。
“因为你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画画还那么有天赋呀。”
她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要送季斯晏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