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妍:“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讨厌他!”
淡烟:“……”
裴珩冷冷吩咐,“你先下去。”
淡烟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行礼告退。
裴珩扫了一眼桌上未动过的饭菜,行到床边坐下,“好端端闹什么脾气?”
她不作声。
他只好哄道:“有什么话先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纾妍:“我不出!总之这一切都是大人不好!”
裴珩:“霓霓倒是说说看,我又哪里不好?”
屋外。
淡烟与轻云两个人不断地在院中徘徊,时不时地朝屋内望去。
蹲在廊庑下吃面的书墨眼睛都晕了,不理解,“公子不是回来了,怎娘子还闹脾气?”
淡烟与轻云对视一眼,心想就是姑爷回来才更糟糕,万一姑爷从小姐口中套出话来那可就糟了!
书墨:“就算娘子不高兴,公子也准能哄好!”
谁知话音刚落,屋里突然传来娘子的声音。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个大骗子!你快些出去!”
不出片刻,房门从里面拉开,公子板着脸从屋里出来。
这,公子被娘子赶出来了?
书墨拿碗遮住自己的脸,透过碗底偷偷地看向淡烟与轻云。
两个人忙不迭道:“奴婢去烧热水给姑爷沐浴!”说完倏地出了院子。
书墨又见自家公子冷眼盯着自己,赶紧背过身去,悄悄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默不作声地咀嚼着。
冷不丁地,公子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去查一查最近可是有人给她气受了!”
“现在?”
“现在。”
书墨赶紧抱着碗出了院子。
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的裴珩叉腰在廊庑下踱步。
她真是越来越骄纵难哄!
他特地赶回来瞧她,她竟然敢赶他出房门,简直岂有此理!
裴珩踱了一刻钟的功夫,逐渐冷静下来,看向天上的一轮圆月。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洁。
他不知真的想起她向他提出和离那日,也是这样的夜晚。
那段时日,恰逢河北道水灾,他接连好几日都曾归家,更别提去后院。
那一日他终于忙完,便去后院看她。
到家时,已经月上柳梢头。
她正坐在月中赏月,见他归来,如同往常一样迎上前去嘘寒问暖。
裴珩未及弱冠便做了裴氏一族的家主,又在朝中担任要职。这么多年来,族中提拔挑选合适的子弟要管,朝中诸多事务要理,家中幼弟也要他事事操心。
他已经习惯做所有人的靠山,就连偏心幼弟的母亲也从不曾让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唯独在自己的小妻子面前,他总能得到一丝喘息。
无论是每个月为数不多,但是每一回都令他彻底放松的房事,还是他事后她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哪怕一句话不说,他都感到身心愉悦。
可那一回他刚坐下,连杯茶还没吃完,就听她温声细语地说:“官人,我们和离吧。”
裴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再次重复一遍,他才确定她的确向他提出和离。
在此之前,他们连脸都未红过一回。
裴珩起初以为是因为纳妾一事。
那日母亲哭哭啼啼,他听得心烦不已,便随口应了声“好”。
若真是纳妾,他可向母亲解释此事。
他对子嗣一向淡薄,并不是非要不可,或者他可搬来后院与她同住。
可她却说不是。
裴珩委实不能理解,“那为何非要和离?”
她神色温婉,声音亦如平日那般缱绻温柔,“我倦了,想换种活法。”
因为她厌倦他,所以要和离。
这样的话听在他耳朵里,着实刺耳难当。
他头一回因为一个女子而动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如你所愿。”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等他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满脸鲜血滴躺在一堆狼藉中。
裴珩想起她失忆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阵阵发紧,喉结微微滚动。
如果那一日,他没有转头就走,而是留下来,像这段日子一样多哄一哄她……
他又大步折返回禅房。
禅房里。
纾妍正捧着杯子吃茶。
她哭了半日,晌午与晚饭都没用,又饿又头疼。
可茶水吃进去根本不挡饱,反而越来越饿。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淡烟,谁知扭头瞧见便宜前夫站在门口。
她这回来不及把自己藏起来,身高腿长的男人一步跨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
她瞪着他。
他却跟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饿不饿?”
纾妍:“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