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微臣领旨。”
元熙帝挑眉:“既是中宫有喜,朕心里高兴,明日就是中秋,又是大军凯旋归来之日,朕自当设宴款待群臣,那就请裴卿携夫人出席。朕也想瞧一瞧,沈爱卿究竟生了一个怎样的好女儿,把朕的肱骨之臣迷得七荤八素,脸都不要了出这种馊主意!”
说到这话,裴珩蹙眉不语。
元熙帝有些稀奇,“怎么,朕瞧不得?”
裴珩:“想必陛下也知微臣的妻子生了病,并不知晓自己的母族举家被流放,陛下若是真想见,微臣恳请陛下看在昔日沈大将军曾为国戍边二十余载的份上,莫要让人在席间提及此事。”
元熙帝听了这话,久久没有作声。
任何时候,忠臣良将都值得敬重。
他还是太子时,就极其敬重沈大将军的为人,谁能想到这样一名忠臣良将只因为得罪先皇宠妃,被举家流放到岭南种荔枝。
偏他还把荔枝种得极好。
元熙帝:“朕准了。”
“多谢陛下体恤。”裴珩放下手中的棋子,“这一局陛下赢了。
元熙帝望着棋盘上险胜半子的棋局,知晓他今日让得辛苦,笑:“裴卿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弱点。”
裴珩不以为然,“她不是微臣的弱点。”
元熙帝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一个男人有了弱点也就有了人味,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他的臣子。
他很放心。
*
裴珩自宫里出来时已经傍晚,朝霞满天。
书墨忙迎上前:“公子已经好几日未回家,今日是归家还是去衙署?”
裴珩抬头看了一眼火红的天,“归家。”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听雨堂门口。
裴珩一下马车就吩咐书墨把自己私养的护卫首领唤来,将草拟好的秘旨以及一封信递给他,道:“即刻带上一堆人马,去岭南护送沈将军一家回来。小心服侍着,若是路上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首领离开后,书墨一脸喜色,“若是娘子知晓此事,怕是要高兴疯了!”
这些年公子没少在里头使劲,如今终于成了!
想起自己的小妻子,裴珩轻轻揉捏着眉心,“这几日她都在做什么?”
书墨:“娘子日日待在院中,哪儿也没有去。”
裴珩:“上回让你弄的东西呢?”
书墨赶紧出门去,片刻的功夫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入内,“这是轻云挑的,说是与娘子从前在家时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裴珩示意他放在书案上。
小狗与他的手掌差不多大,颤颤巍巍地站在案上。
帝都的人养宠成风,裴珩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敢兴趣。这么小的东西,也不知要如何讨主人欢心。
他伸出手指在它腹部轻轻一戳,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呜咽不止。
书墨:“……”
裴珩拿帕子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指:“去把她请来。”
*
纾妍简直快要闷死了。
都是老狐狸不好!
早知她就不该同他做什么破约定,指不定现在都在归家的路上!
这时,院来传外叩门声。
轻云赶紧去应门。
书墨站在外头。
他低声道:“我替公子来传话。”
轻云赶紧去回禀自家小姐。
纾妍:“让他进来。”
她倒要看看老狐狸有什么话说。
片刻的功夫,书墨入内,一眼便瞧见廊庑下正在逗弄鹦鹉的娘子。
她穿着一件家常的胭脂色衣裙,满头青丝随意帝在脑后绾成一个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整个人明艳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娘子自从得了离魂症怎越来越美了……
书墨低下头去,“公子请娘子去书房坐坐。”
纾妍神情蔫蔫:“他自己没腿,不能走过来?”
书墨:“公子给娘子准备来一件极其有趣的礼物,对吧,轻云姑娘?”
轻云立刻点头,一脸兴奋:“小姐瞧来了一定很喜欢!”
纾妍半信半疑,“真的?”
淡烟已经拿了遮阳伞来,“小姐刚好出去走走。”
纾妍这才勉为其难出门去。
她决定再跟他谈一谈关于约定之事。
这回她绝不能再上他的当!
抱着这种决心,一刻钟后,纾妍出现在听雨堂的书房门口。
偌大的书房空无一人。
书墨并未进去,笑:“兴许公子去了别处忙,娘子可先进去等等。”还贴心地替她关上门。
纾妍甫一入内,就听到一声小狗的叫声。
她心中稀奇,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在书案下发现一只刚足月的小京巴犬,全身通体雪白,唯有一对眼睛漆黑如墨,湿漉漉的,格外招人疼。
她眼睛顿时亮了,不顾形象的跪坐在地毯上朝它伸出手,小心地托住它小小的身体,将它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