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凉的唇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我回去再同你算账!”
纾妍见傅承钰面色难堪到极点,赶紧挣扎着要下来,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糟了!
她顿时动也不敢动,哪里顾不上什么新欢,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旧爱的心口,恨不得他赶紧带自己走。
有所察觉的裴珩抱着小妻子要离开,傅承钰却拦住去路。
裴珩扫了一眼正朝这边迎来的人,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阴冷眼神看向傅承钰。
一股无形的寒气逼进。
那是常年处于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经年累月养成的赫赫威仪,饶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傅承钰都能感受到那种迫人的压力,激得他汗毛竖立。
傅承钰下意识抚向腰间,却发现今日并未带武器。
已经行到廊庑下的青衣郎君也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探究的眸光在他三人之间流转,“你们两叔侄在这儿?”
裴珩冷睨了他一眼:“宁王殿下怎来此?”
被他坑了好几回的宁王有些怵他,立刻收回视线,一脸惆怅地望着雨幕,“今日中秋节,人人都有家人陪,唯独我孤家寡人,所以出来走走。”说完,看向裴珩怀里,一脸疑惑,“侄媳妇这是?”
裴珩:“内人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向殿下请安。”
“无妨,”宁王揶揄,“怀谨与侄媳妇真是伉俪情深。”
裴珩不置可否,“微臣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言罢,抱着小妻子向园外大步行去。
直到他消失在绵绵雨幕里,宁王啧啧两声,“你说你这叔父怎好似烧起了第二春,从前也不见得他与你婶婶感情这样好。自从你婶婶得了离魂症后,成日里蜜里调油得好,上回我在寺庙不过跟你婶婶说了几句话,他竟然拿皇兄吓唬我,这也就算了,还差点把我给弄到江南去!你叔父那个人看着皎皎君子,实则打小就憋着一肚子坏水!”顿了顿,嘱咐:“这话你可别说给他听!”
傅承钰收回视线:“殿下放心,微臣绝不会同人乱说,今日微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陪殿下吃两杯茶,再一同去宫中赴宴。”
*
纾妍没想到自己大庭广众之下来癸水了。
热意一阵又一阵,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垫在身下的紫红色衣袍几乎湿透了。
她偷偷地抬起湿润的眼睫,对上一双深黑冰凉的眼。
方才在心上人面前温柔缱绻的女子又变得骄纵任性,抬起下巴:“大人这样看我做什么?”
裴珩见她都弄成这样,竟然还敢在他跟前逞能,偏过脸看向窗外,洁白的下颌绷得很紧,足足平复了半刻钟,才将心头滔天的怒火压下去,将她脖颈上湿漉漉的丝帕解下来,又拿帕子擦干净她发丝与面颊的水珠。
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女子瞪大的乌瞳氤氲出水雾,眼圈红红的,可怜得像是被拔了牙的小兽。
他问:“疼得要紧?”
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裴珩顾不得她全身是血,将她抱在怀里,大手放在她小腹暖着。
纾妍人都疼迷糊了,人也越发冷,紧贴着他结实温热的胸膛,本能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渐渐地,裴珩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她双眼紧闭,浓黑纤长的眼睫歇落在苍白如纸的下眼帘,唇上半点血色也无。
他低声唤了她几声,她一点反应也无。
裴珩心里一惊,赶紧解开自己的衣裳,将她裹入胸膛,命令书墨疾行。
原本两刻钟的路程,一刻钟便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裴珩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妻子下了马车,冷冷吩咐:“去把秦院首接来!”言罢,一脚踹开澜院大门,在书墨诧异的眼神里大步入了院子。
跟在后头的淡烟与轻云进屋时就看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而浑身血迹,衣衫半敞的姑爷正在给小姐喂热水。
这是怎么回事?
担惊受怕了一路的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姑爷冷声问:“她从前来癸水也是这般?”
淡烟立刻道:“从前并无这样。”说着赶紧让轻云去打热水来,自己則去取干净的衣物床褥寝被来。
一番折腾过后,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纾妍躺在重新换过的被褥里,一张小脸更加雪白。
裴珩把灌好的汤婆子放在她小腹上。
尽管知晓她根本不会有身孕,他的心里仍是非常失落。
淡烟小心翼翼:“已经备好水,不如姑爷先去沐浴更衣?”
裴珩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干涸的血渍,但并未离去。
这时,轻云领着秦院首匆匆入内。
秦院首正欲行礼,裴珩打断他:“快瞧瞧她!”
秦院首赶紧上前替纾妍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