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宁转过弯来,也顾不上外头还在下雨,即刻出门去见孙氏。
孙氏听了她的话,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神色极为地平静。
李素宁道:“我现在就去说与表姑母听,看她还怎么得意!”
孙氏笑盈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两日也不吃。”
李素宁怎能不急:“自从寺庙回来,表姑母对我就淡淡的,昨日我去请安,她说等过了中秋想要送我回家,我如今哪里还有家!”说着说着拿帕子抹起了眼泪。
孙氏劝了几句,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阖家团圆之日,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李素宁心思一转,“表嫂的意思是趁着大家都在,最好让大家都知晓?”
孙氏暗道了一声“蠢货”,面上仍是笑盈盈,“来癸水事小,吃避子药事大,不过此事还需表姑娘自己拿主意。”
李素宁一向没主见,听了这话也一时犹豫起来。
她又将表哥不顾沈氏脏了身子,抱沈氏入屋,弄得自己满身血的事情,以及从前在夫家因来癸水如何被死鬼夫君嫌弃的事情说给孙氏听。
孙氏听得走了神,直到李素宁唤她,她才发现紫色的丝帕几乎勒紧肉里。
她立刻松了帕子。
李素宁见她如此,以为五表哥也是如此:“这天底下如表哥这样的男子又能有几个,凭什么被她霸了去!”
“谁说不是呢,”孙氏嘴角上扬,但眼里却冰冷一片,“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李素宁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孙氏笑:“我是说,若是九弟当初娶的是表姑娘,也会待表姑娘这样好。”
李素宁闻言,想到若不是沈氏横插一脚,也许自己早就嫁给表哥,九表哥疼的人自然也是她。
都是沈氏的错!
她又待了片刻,告辞离去。
回去后,李素宁越想越觉得孙氏的话有道理。
不过她可以先悄悄地说给表哥听,也好让表哥知晓沈氏的真面目,看她还怎么迷惑表哥!
她越想越激动,亲自去小厨房炖了参汤送去听雨堂。
已经下了一日的雨,还未到傍晚,天已经擦黑。
廊庑下的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书房里暗沉沉一片。
书墨举着烛台入内,橘黄色的亮光逐渐填满偌大的屋子。
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他神色冷峻,眼睫低垂,周身气势泠冽迫人,令人不敢靠近。
自从澜院回来,公子就坐到现在。
他跟在公子身边那么久,从未见公子这么生气过。
书墨小心翼翼:“表小姐来给公子送参汤,要见公子。”
公子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
书墨立刻道:“我说了公子不见,可表小姐说有关娘子的话想要跟公子说。”
他沉默片刻:“让她进来。”
书墨应了声“是”。
片刻的功夫,书墨领着李素宁入内。
这还是李素宁第一次踏入这间书房。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能够踏入这间书房,如今真的来了,倒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望着书案后神情淡漠疏离,容颜俊美的男人,眼神里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给这样的男人做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思及此,她端着参汤上前,可刚踏出一步,书案后的男人抬起薄薄的眼皮,极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李素宁心中害怕,不敢再靠近,满腹的柔情化作委屈,微微红了眼眶。
书案后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有话直说。”
李素宁怯怯:“素宁听说,九表嫂背着表哥服用避子汤。”
话音刚落,他再次朝她望来。
李素宁本以为他会愤怒,谁知他只是淡淡地问:“你听谁说的?”
李素宁没想到表哥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心里无比地失望,但又不甘心让孙氏抢了这份功劳:“只是无意中听见府中婢女小声议论,并未瞧见那人的脸。”
他沉默片刻,问:“此事除了你知晓,可还有让人知晓?”
李素宁心中又升起希望,“只有我一人知晓。”
他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李素宁咬了咬唇,“那参汤!”
“拿走。”
李素宁心有不甘地端着参汤离开。
李素宁前脚刚走,裴珩掩鼻吩咐:“把窗子打开。”
书墨愣了一下,随即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脂粉香,立刻上前开窗。
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了屋里的气息,
裴珩负手立在窗前:“那个庸医可找着了?”
书墨原本正要禀报此事,“派去的人说翻遍了全镇都没有找到他的人,而且也没有人见他回去过,医馆附近的人也说,只是听说他要回家,但是第二天其实也没瞧见他出门,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