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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当晚我失忆了(16)

院门“嘭”一声关上,李素宁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恨意,指尖几乎要扎进肉里。她低声吩咐,“可知待会儿见着表哥怎么说罢。”

小丫鬟“嗯”了一声,顶着日头朝前院跑去。

*

听雨堂。

一脸凝重的裴珩端坐在紫檀木圈椅里,在他面前同样的紫檀木书案上,几乎堆满亟待处理的公文。

他将手中批阅完的公文放到左侧,头也未抬,“你方才说他闯了什么祸事?”

堂下,吴管家战战兢兢道:“三公子昨儿在春风如意阁,为一女子,当街把钱尚书家的公子给打了!”

裴珩手一顿,抬起头来。

“还有,”吴管家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硬着头皮,“还有前日,三公子与宁国府家的世子当街纵马,沿途碰坏了许多商贩的生意。那群商贩如今告到京兆尹那儿。京兆尹林大人将此事压了下来,昨儿晌午悄悄差人送了帖子来,说是请公子示下,大抵想要卖一个人情给公子。”

“卖人情?”裴珩蹙眉,“你去回了京兆尹,若是想要卖人情,严惩才好!”

吴管家闻言抹了一把汗,“其实这些事从前赔些钱就能了事,只是如今大娘子病着,不管家,咱们也不敢让县主知晓……”

裴珩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从前这些事都是大娘子处理?”

吴管家应了声“是”。

自打大娘子受伤后,府中都乱了套,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敢拿将这些事儿报到主君跟前来。

主君一向!严厉,三公子这回怕是要大难临头。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主君冷冷吩咐,“派人即刻将他押回来见我!他若敢跑,腿打断!”

吴管家应了声“是”,行礼告退。

裴珩轻轻揉捏着眉心,“她近日可好?”

书墨一听这个“她”便知公子是在询问娘子,忙道:“这几日下雨,娘子一直待在屋里,并未出门去。”顿了顿,又道:“就是听娘子身边的人说,娘子嫌药苦,总闹着不肯吃药。”

裴珩吩咐,“让秦院首想法子开一些不那么苦的方子。”

书墨:“……”

这世上有不苦的药?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书墨赶紧去应门,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觑着公子的神色道:“表小姐身边的小丫鬟方才哭着跑来,说是表小姐特地去探望娘子,咱们大娘子却罚表姑娘在毒日头下站着!”

话音刚落,裴珩的指骨顿住,余光瞥向窗外。

此刻已经接近正午,园子外头日头愈发毒辣,晃得人眼睛疼,就连蝉都躲到阴凉处鸣叫,一阵又一阵,扰得人心烦意乱。

澜院内,躺在贵妃榻上的纾妍将一方帕子搭在自己脸上,“这个表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听着李素宁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不只纳妾的事儿。

一向温柔的淡烟冷哼,“当初,她骗了小姐!”

李素宁初来府上时,县主命小姐亲自招待。

起初,小姐以为她是裴府的远方亲戚,又怜她孤苦,待她十分地尽心。李素宁也时常来小姐妍说话,这一来二去的,小姐心里待她也越发亲切,拿她当亲姐姐看。

谁知半个月前,小姐向云阳县主请安时,忽然被告知:因为她至今未育,要将这位表姑娘抬为贵妾,姑爷也已经同意。

而且此事李素宁早就知晓,这也是她当初来的目的。唯独小姐跟个傻瓜似的蒙在鼓里,掏心掏肺地与她处了些日子。

不止如此,小姐还意外得知,这位表小姐是姑爷放在心尖上的那抹白月光。

淡烟至今提起来,仍是愤愤不平,“小姐拿真心待她,她却这样戏耍小姐,伤小姐的心!”

纾妍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层缘由。

她对于背刺这种做法深恶痛绝,对于从前的那个“倒霉蛋”自己,更是深表同情。

“可是,”她有些不理解,“她那样拙劣的演技,难道我从前竟一点儿没瞧出来?由着她哄骗?怎么,我婚后连带着智力都下降了?”

定是那老狐狸克她!

淡烟迟疑,“兴许,小姐只是寂寞。”

小姐成婚后县主不待见,姑爷又一心扑在朝堂上,甚少来后院,府中的人贯会见风使舵,谁也不敢与小姐亲近。

忽然来了一个比自己大四五岁主动亲近自己,又装得那样温婉知性,难免看走了眼。

好在自家小姐对她的话未想得太深,只遗憾自己不能出去逛街,心里闷得慌。

淡烟寻了些五彩锦线编制成绳与她游戏,又讲笑话逗她高兴。

这时,轻云进来,气得脸都红了,“还死赖着那儿不走,哭哭啼啼得说要向小姐请罪!不少路过的丫鬟婆子朝这边张望,这不是诚心给小姐难堪!都说云阳县主极重规矩,怎养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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