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得罪裴阁老的定远侯孙子,现在还在黔州挖石修路。
不过她为人骄奢淫逸,不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的道理,为给她一个教训,元熙帝冷冷道:“那你就代替朕去浮图塔为大端那些战死的魂灵祈福,也好明白这大端的江山是由多少将士的白骨铺就,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瑟瑟发抖的六公主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屈辱地应了声“是”,在七公主的搀扶下离开。
七公主一步三回头,看向傅承钰,可对方自始自终都未看她一眼。
元熙帝又赏了不少的东西给纾妍,安抚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此事揭过去。
裴珩扶着自己的小妻子向宫门外行去。
直到出了宫门,纾妍忍不住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傅承钰。
她压根没想到傅承钰也在宫里,一想到当着他的面,她抱着便宜前夫哭,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可她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到便宜前夫,心里的委屈就难以自抑,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够替自己扛着。
傅承钰最终什么也没说,关心几句后告退。
上了马车后,纾妍偷偷觑向便宜前夫。
神色凝重的男人自暗格里摸出外用上药来,捉着她的手上药。
他微微蹙眉:“有些疼,忍着些。”
纾妍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给大人惹麻烦。”
她心里明白自己闯了祸,陛下斥责六公主,定是瞧在他的面子。
不过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够维护自己,她心里非常感动。
这世上除却父兄外,他是最惯着她的人。
若是他想要骂她,她就忍一忍,由着他骂几句便是。
裴珩对着她手背轻轻吹了吹,“霓霓并未做错什么,更加未惹来任何麻烦。”
纾妍本想到他会这样说,泪意逼出眼眶,嘴唇微微颤抖,“裴叔叔不怪我把公主踹进池子?我很想忍的,但我没能忍住。”
裴珩将她抱坐在腿上,嗓音沙哑:“为何要忍?就应该如此才对。若非她是女子,我一定亲手替霓霓出了心头恶气。”
一想到她差点被人推入水,他方才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连裴珩自己都未想到,她居然在他心目中占据这样重的地位。
他至今忘不了,浑身湿淋淋的女子捉着他的衣袖,面露哀求,“官人,是我不小心跌入水中,与六公主无关,官人莫要为我伤了和气。”
那个傻瓜,这么多年究竟为他受了多少这样的委屈,难怪自那以后她再不肯随他入宫赴宴。
假若不是她得了离魂症,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解她,更加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和离不可。
他娶她回来,却未能照顾好她,反倒这些年都是她在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他现在甚至害怕她恢复记忆。
他轻抚着她的背,“霓霓能够第一时间向我求助,我心里很高兴,至少我在霓霓心中是值得信赖之人。”
纾妍闻言,立刻解释,“我只是看到大人恰巧过来而已!”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真的吗?不是因为喜欢我?”
纾妍的脸倏地红了,“谁喜欢大人了!若今日先来的是——”
说到这儿她住了口。
就算今日最先来的是傅承钰又如何?
他们两个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
她只好转移话题,“那位六公主为何要说那种话?”
听她的口气,显然是为他争风吃醋。
也不知他究竟招了多少女子……
裴珩沉默片刻,道:“岳父大人去了岭南。”
纾妍惊诧:“我爹爹去岭南做什么?”
裴珩哄她:“岭南有战事,不过再有二十几日岳父大人就会回京都来。”
纾妍没能留意到他的措辞,高兴不已:“我爹爹要来看我?”
裴珩看着她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最终还是不忍说出真相,揉揉她的发丝,应了声“是”。
纾妍喜极而泣,搂住他的脖颈,哽咽:“我最恨旁人骗我,裴叔叔千万莫要骗我!”
裴珩闻言,喉头有些干涩:“若是有朝一日,我骗了霓霓,霓霓会如何?”
“那我再也不理裴叔叔了!”
纾妍松开他,瞪大眼睛:“大人刚才哄我?”
裴珩道:“不哄你。”
她快乐得像个孩子。
两人回到府中时,已经暮色四合。
两人刚回到后院,立刻就有人来请她二人去正院用饭。
纾妍想起纳妾一事,就不想去。
裴珩道:“不想去便不去。”
纾妍乖乖应了声“好”。
这晚,裴珩留下来陪她用了晚饭才离开。
他前脚刚出院子,纾妍就迫不及待同淡烟与轻云说起父亲要来帝都一事。
两人闻言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