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县主眼眶通红,嘴唇颤抖。
她当时只是太讨厌沈氏,所以明知赵氏手脚有些不干净,可还是装聋作哑。
她其实事后心里也有些后悔……
“可母亲,却这样欺负儿子的妻子!”
裴珩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与愤恨,“就像当年,父亲去世时,母亲只顾着安慰二弟与三弟,却把儿子丢在听雨堂的书房里,一丢就是十七年!儿子当时也不过十一岁!”
“二弟喜欢什么,三弟喜欢什么,母亲永远牢记于心,甚至是他们喜欢的人,母亲也一味偏袒!”
他以为早已经过了会在意父母宠爱的年纪,但是至今想起当年之事,心里仍然感到委屈。
这些年,能够记住他喜好,将他事事放在心中的唯有他的小妻子。
云阳县主从过年不知他心里藏了这样多的怨怼。
在她眼里,他一向懂事,孝顺,从来都不让她操心,不像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天生比旁人愚钝,耳根子也软,一个又过分调皮,让她操不完的心……
云阳县主见他要走,哽咽:“九郎!”
裴珩头也未回:“儿子现在只想要去瞧瞧自己的妻子!”
云阳县主泪流满面。
*
此刻天还未亮透,园子里灰蒙蒙一片。
裴珩刚出正院,书墨就带来消息:李素宁哑了。
裴珩一脸厌恶:“既哑了,着人将其押送回本家,交给她嫡母处理!”
书墨又道:“昨儿半夜京兆尹递来消息,那神棍的背后确实是孙娘子。”顿了顿,又道:“上回公子让我查的有关孙娘子之事也已经查清楚。据府上的婢女说,她私底下与表姑娘走得极近,也是前些日子也是她让李姑娘故意诱导县主,大娘子怀孕之事。其他的,由于时间实在太久,已经无迹可寻。”
裴珩的面色阴沉如水:“去将她身旁的婢女绑来!”
*
孙氏一回到卧室,就看见自己的夫君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卷画轴。
孙氏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慌,站着未动。
她本以为对方会质问自己,谁知他只是盯着她瞧来片刻,缓缓道:“我待会儿就要去山西上任,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
“这么快?”孙氏挤出一抹笑,“我恐怕不能随行,不如就由陈姨娘照料官人。”
“我知娘子不会去。”裴珙放下画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这些年给我做续弦委屈你了。”
孙氏没想到他竟要和离,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行至门槛的男人突然顿住脚步,哑声道:“喜欢吃山药糕的从来都不是九弟,是我骗了娘子。”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一直都知道……
孙氏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桌子坐下,想要倒杯茶,却发现茶水已经凉透,唤了几声“翠儿”,也未见她人来,只有一个二等婢女给她换了一壶新茶。
孙氏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翠儿人呢?”
婢女:“像是被主君跟前的人叫走了。”
孙氏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
翠儿瑟瑟发抖地望向端坐在上首的主君。
面无表情的男人语气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你若是现在说实话,尚且有一条生路。你若不说,我即刻命人打死你。”
翠儿忙跪地告饶:“奴婢什么都招,只求主君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她从三年前纾妍
第一回来府上说起。
“当年,大娘子特来拜会县主,她就在县主跟前搬弄是非,惹得本就对这门亲事有意见的县主不快,出言羞辱大娘子。”
大娘子管家后,孙氏偶然间发现二娘子贪污公中银子时,引导二娘子栽赃给大娘子。
又如何地在县主跟前推波助澜,以至于县主对大娘子愈发不满,甚至以子嗣为由,劝云阳县主将李表小姐接来府上,并在大娘子跟前透露,李表小姐是主君心尖上的人……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人毛骨悚然。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后宅女子能有这样的心机。
书墨忍不住问:“二娘子针对大娘子也就罢了,大娘子与她没有任何的利益瓜葛,她为何要这样做?”
翠儿觑了一眼主君,颤声道:“小姐她嫉妒大娘子能够嫁给主君。小姐当初之所以嫁给五公子,也是因为想要离主君近一些。为此,她还曾给县主下过药,借着照顾县主的身子为由,借居在府中。”
书墨闻言,一脸震惊。
怪不得他总觉得孙娘子看自家公子的眼神颇为奇怪,刚与五公子成婚那会儿,害常借故送点心来。
原来她竟然存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小姐她还让李表小姐去哄骗大娘子,说是可拉进二人之间的关系,早日进门。大娘子得了离魂症后,她又让李表小姐去刺激大娘子,只是大娘子什么都不记得,不上李表小姐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