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弄香闺(244)
这种话薛夷渊不是第一次听了,可如今却是格外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旁边人还在劝:“咱们陛下的心思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几年来一直抑武重文,咱们做武将的,怕是日后永远要被那些文官踩在头上了,日后见了裴大人,还是客气着些罢。”
薛夷渊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道了一句:“与虎谋皮而已,再受重视又如何?哪日若是得了陛下厌恶,跌得最惨的也定然是他!”
这话一出,同僚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抬手去捂住了他的嘴:“你说这种话,不要命了是不是!”
薛夷渊被捂的一懵,而后将他的手拍开,呸呸了好几声:“我不说了就是……你手脏不脏,就来捂我。”
他心中有些烦,越烦便越是想寻妘娘说说话。
他对同僚道:“有劳兄长帮我告假一日,我身体不舒服。”
言罢,他直接穿着官服别着腰间佩刀便往出走,倒是同僚站在原地,还想着自己手真有这般脏,不过捂了一下嘴,就把人给捂出病来了?
薛夷渊倒是没心思管那么多,只是出了南门便绕到了小路上。
皇帝登记后,削减了不少武将的官职,他作为千牛卫,有事也会当值去随着城防军亦或者捕快去巡街,对于京都之中的小路很是熟悉,谁家的什么门户能通向什么地方,他自也知道不少。
待入了小路之中,他便消失了踪影,直到出现在妘娘的院子前,那便是连衣裳都已换好。
妘娘瞧见他时还很意外:“不是说叫你不要过来吗,怎得今日又来?竟还是在白日里。”
她这话说的没有什么歧义,但听着却叫薛夷渊耳根发红,他轻咳了两声:“不放心你,便来看一看。”
苏容妘探头在院外看了看,到时没见什么人跟着,这才将门关上。
“我老老实实的,有什么可不叫人放心的,倒是你——”
苏容妘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我之前在裴府之中不知晓外面事,可方才听见外面有商贩议论,这才知晓你与陈姑娘的事,你倒是学会蒙骗我了。”
薛夷渊一怔,没想到这事竟这般快便传到了妘娘的耳中。
他刚想要开口解释,但妘娘许是早就想好了,直接道:“我并非是逼你一定要娶陈姑娘的意思,但我觉得,我在时许是会影响你的对自己日后的判断,等再过四日我便回裴府去。”
她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但是撇清关系的意思很明显了。
薛夷渊觉得似有一盆凉水泼下来,叫他昨日的沾沾自喜全然扑灭了去。
他有些愣愣的,抿着唇怕是哭的心都有,但还是被妘娘撵出了院子去。
原本是来寻妘娘说说话,好宽慰自身的,这下可好了,宽慰不成,反倒是了平添了些伤心,他垂头丧气的原路返回,寻了个地方小喝上两口酒,伤心的事太多,已经分不清该先伤心哪个好。
直到天色彻底黑沉下来,他迷迷糊糊望着天边月,竟的陡然一个激灵。
不对啊,他这么多时日,连当初救的人是陈家姑娘都不知道,妘娘怎得就这般巧,白日里听见了有人议论此事?
他陡然打了个寒噤,想到了白日里见到裴涿邂那双透着危险的眸子,当即猛地站起身来。
完了,妘娘定是被他寻到了——
第195章 安生日子不过,偏要出来寻刺激
昨夜的雨早已停下,但今日入了夜仍有余寒。
风吹得院中的门一直呼呼作响,恍惚间苏容妘似是听到了敲门声。
一开始她并没有理会,可后来格外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倒是不得不起身去看一看。
她想,若是薛夷渊仍旧去而折返,那她明日还是莫要住在这了,可若是什么泼皮醉汉来此生事,那她可得提前拿好趁手的家伙,免得吃了亏。
她去厨房将砍柴的斧子拿在手里,又怕若来的是薛夷渊会吓到他,故而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还是将拿着斧子的手背在身后:“谁?”
外面没人答话,但还没等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便又有更清晰的敲门声在自己面前响起。
苏容妘眉心蹙起,虽心中在想,若是敲门的不是活人,自己这斧子能不能阴阳通杀,但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才能将外面的人镇住不敢再闹她,她将门闩打开,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可就是刹那间,便有一只手猛地探入,白皙修长的指尖在深夜之中扣紧在掉了漆的朽木大门上,而后骨节分明的手用了力,她似能看见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苏容妘瞳眸怔缩,却并没有直接将斧子挥出去,因为这只手她熟悉的很。
是裴涿邂。
她脑中还在懵怔着,不知裴涿邂如何能寻到这来,而只是这瞬息的功夫,门便被彻底推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