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弄香闺(480)
随侍应了一声,听着主子吩咐,将命令传达下去。
只是屋中独留下裴涿邂一人时,他倒是免不得品啧起县主行径。
处听时,他只以为县主是念及旧恨,这才听闻苏氏女离世的消息亲自过去,可细细一想,她为何会对妘娘有这般大的仇怨,甚至还开了棺椁,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妘娘。
她究竟是想确认妘娘生,还是确认她死?
裴涿邂眸色渐深,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恐漏下了什么,便叫人将县主一家自妘娘入京开始,究竟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一一探查一遍。
窗外的风一个劲地吹打着纸糊的窗,今日的风又大了起来,似闷一场混着雪的雨,让这天连带着冷上好几分。
苏容妘庆幸之前在裴府之中,提前为宣穆准备了不少过冬的衣衫,如今尽数装在了马车之中让他带走,加之他一路向南,定然是不会比京都冷的。
倒是她自己,小产过后身子到底是比从前要虚弱些,最明显便是觉得如今要更畏寒些。
她静坐在木屋中,这里似只是专程寻来让她与阿垣见上一面的,将她送走后,所有人回到了该去的地方,此处再没有半点来过人的迹象。
苏容妘抬头看着宋珹,有些怀疑:“你当真给阿垣他们递了消息?”
宋珹原本忧心裴家的人会在暗中一直跟随,怕会暴露弟兄们藏身之处,到了这木屋便不肯再继续走,幸而苏容妘将那些人都劝回裴家去,他这才松口。
此刻他抱着剑立于门前,视线紧紧盯着外面的情况,生怕稍有不察那些尾巴便重新追上来。
“怎么,你还要我怕我通风报信?”
“不是。”
宋珹稍稍侧眸,低声否认。
停顿一瞬,他才缓缓开口:“我想信你,但我们通信的法子不能告知你,毕竟你和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觉得后面要说的话略显刻薄,便也转了画风:“你我回来怕是沈郎君又要发愁,且等一等他罢。”
苏容妘静坐在床榻
上,一时间似被他下意识开口的话给撞到了心口,让她顿时没了底气。
她与裴涿邂的事,怕是难以瞒住阿垣身边的人,阿垣知晓她的难处不会在意这些,但他身边的人可会也这样想?
他曾说过有人与他意见不同,当初世子出事后阿垣能将人统领起来,甚至用五年时间逐步成事,定费了不少功夫,那些与他意见相左的人,是不是就等着机会,要将统领的权利从他身边夺走?
那她这个曾在京都大员身边待过的人,跟在阿垣身边,怕是会让阿垣十分为难。
苏容妘免不得犹豫起来,她是不是不应该跟在阿垣身边?
可这个念头仅仅生出一瞬后,便被她给压下去。
阿垣哪里还有以后?他身患重疾,即便是真被夺了统领权又如何,他的时间哪里能被分在这种事上。
她甚至怀疑,连他口中的半年光景都是假的。
正是胡思乱想至极,宋珹突然回头唤她:“妘姑娘,随我一同去见沈郎君罢。”
第376章 黄姑娘
苏容妘被这一声唤收回神,忙起身走到门口,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去看外面的情况。
“真是怪了,别说没人了,就是连个信鸽也无,你是怎得得来消息的?”
宋珹看了她一眼,并没告诉她。
他不信她,似在怀疑她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将这边得到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告与他人。
苏容妘被这眼神看得也有些沉默,宋珹的担心她大约也能想到缘由,世人常觉得了女子的身子,便连带着将女子的一颗心都全然占了去。
即便宋珹与她早在当初的镇南王府便已相识,知晓了她对阿垣的情意,也仍旧会怀疑她是否会向着旁人,那阿垣身边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想她?
苏容妘沉默着靠近马车,在要上去之前,她顿住脚步,对宋珹伸出手来:“给我个什么东西,我把眼睛遮住罢。”
宋珹原本心中正在想瓷此事,只是犹豫着不好明说,却未曾料到她竟会主动提起。
他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望向苏容妘平静的眸底,他的话便被咽了回去,安生从怀中掏出蒙眼黑布来带给她。
苏容妘抬手抽出便直接上了马车,半点没犹豫地将双眼遮盖上。
一路上很安生,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摇晃,偶有石子卷入马车车轮之中,她便随之被颠簸的厉害一瞬。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似一点点慢了下来,宋珹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妘姑娘,下来罢。”
苏容妘这才抬手将黑布撤下,眼前陡然见光,她还有些不适应,抬手摸着马车车壁缓缓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