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将军最近有点儿苦恼(220)+番外
再是一道稍显温润的声音,似乎还有只黄绿色的蝴蝶停留在他的手指上:“联盟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几乎为零。在原始博士介入的前提下, 联盟还会对你的话还会有几分信任。建议,可中止实验进程。我说得可有道理, 罗浮的将军。”
景元完全没有偷听的觉悟, 一副负手而立的模样, 静静等待着。在听到螺丝咕姆提到他时, 才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
“几位天才齐聚于此, 谈论的都是些学术问题。我一介武夫, 想来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什么话的。”
“将军过谦了。”
螺丝咕姆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 相较于一脸冷淡的阮·梅和满脸傲气的黑塔, 他倒是更平和些。但语气几乎没什么起伏, 叫人从中听不出什么来。
“我和黑塔只是有些担心联盟的态度。假设在虚陵处处受阻,倒不若就此离去。”
分明是在说阮·梅的处境,但是观她本人的神色,却依旧是神情淡然。仿佛对于联盟是否接纳和信任,她丝毫不关心。
景元微微笑着:“离去不离去的,还要看阮·梅小姐的意思。你我在这里争论再多,也不如本人一句话表达出的意思简单明了。”
螺丝咕姆道:“将军所言极是。”
三个人的视线集中在阮·梅的身上。黑塔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想看清她究竟是个态度。螺丝咕姆静静立着,不发一言。景元则依旧是面带微笑,似乎阮·梅做哪个决定都与他无关。
阮·梅半垂着眼睛:“将军,我们走吧。”
这句话一出,黑塔与螺丝咕姆的投影登时消失了。与此同时,几只吵闹的猴子从迷雾中手舞足蹈地跑出来。
景元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掏出几根香蕉扔给他们,打发要饭似的摆了摆手:“吃完快走吧,再不走有人要出来砍你们了。”
那群猴子神态各异,有的挂着牛头,有的戴着马面,有的脸色惨白,还有的黑不溜秋的。但无一例外地,身后都翘着一根又细又长的尾巴,手还不安分地在身上抓来抓去,声音又尖又细。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在那群猴子吃香蕉的时候,阮·梅的视线一直在他们身上逡巡,眉头轻锁。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琵琶弦,只听铮地一声,那群猴子的脑袋俱是一晃,随即慢慢显现出原本的样貌。
石头做成的身躯在地上缓慢移动着,关节的响动宛若石块掉落的声响。在阵阵琵芭声中,石像从中间破裂碎开,掉落在地形成颗颗小石子。然而琵琶声仍未停止,石块在地面上颤动不已,直到化为齑粉。
琵琶声止。
看着听完整曲的景元若无其事的模样,阮·梅淡然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些许不易察觉出的惊讶。
“将军的心性实非寻常人能比。”
景元紧紧抿着唇角。
方才阮·梅的琵琶声如死前的走马观灯般将此生耿耿于怀之事悉数在眼前过了一遍。景元虽说不至于如那群石像般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但也委实说不上毫无所动。许是惯会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真的是毫不在乎还是故作轻松。
景元浑浊地吐出一口气,勉强勾唇:“还是莫要过分高估我了。”顿了顿,他道:“也不知停云与钟离去了哪里。也罢,阮·梅小姐,我先送你去虚陵的尘冥府,稍后再去寻找钟离与停云。”
阮·梅道:“听凭将军的安排。容我多问一句,那位天外行商何时抵达虚陵。”
“此事我也无从知晓。待见过元帅后,阮·梅小姐还是亲自向元帅询问一番。”
景元不欲多说,带着阮·梅在迷雾中左拐右拐。眼前景色稍纵变幻,毫无规律可循。先是遍布坟包的树林子,树干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参差不齐。饶是上面的树洞,也是形状各异,毛骨悚然。仔细看来,竟像是人脸的一张张表情,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应有尽有。再是有翩翩白衣接连从眼前飘过的小桥流水。桥下水流湍急,呈现诡异的青绿色。岸边彼岸花竞相绽放,美不胜收。远处迷雾稍显稀薄,若隐若现的烟囱矗立其中。还有……
阮·梅的唇色有些发白,倒不是因为被几番些许渗人的景色吓到了,而是几乎遍布各处的迷雾有些不同寻常。初闻时并不觉得,吸入少许也无任何异常。然如今走过多处,才知这里的迷雾厉害。
难怪,接连三位绝灭大君在仙舟这里吃了亏。
阮·梅从衣袖中扯出薄如蝉翼的面纱,遮住口鼻。嗅着面纱上散发出来的独属于梅花的芳香,她的神经才稍感轻松。反观景元,倒是如鱼得水,无任何不适之感。
许是察觉到了阮·梅的视线,景元有些歉意地笑笑:“虚陵终年笼罩在青色烟雾之中,不易被外人察觉。烟雾中有少许旁的物质残留,并非毫无杂质。先前未曾据实相告,是因我也无解决之法,只是因体质不受迷雾影响罢了。倘若无解决之法,又提及此事,恐很难不被人猜想是以此事相威胁,叫人以为我们仙舟是出于不信任才出此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