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游戏[破镜重圆](47)
“知道啊。”郁霏拿脚尖踢了下地,“但你觉得她能赢?”
当然不觉得,童小江往场上瞟,骆鸣刚到地方转过身。
两侧是高高挂起的照明灯,大功率的白光倾泻而下,他的脸颊亮到炫目。
童小江很难看清骆鸣的表情。
但看不清,并不代表他不会推断。
如果骆鸣像平常一样胜券在握,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以输赢定论呢?
童小江意味深长:“我觉得没准,要不要打个赌?”
郁霏冷笑:“我要是赌赢了你帮我上课?”
他不满:“我又不是骆——”
话没说完,忽听砰的一声击打,两人同时看过去。
邱雨率先在一区发球,走的却不是常规路径。
她先持拍将球往地面击打一次,球回弹后才掠过球网,直扑骆鸣那边的T线。
所谓区域,其实是特指球员的发球区域——以中间竖向的T线为界,右手半场为一区,左手半场为二区,且不能超过侧面的单打线与后排横向的发球线。
骆鸣把自己的活动范围圈定在二区,虽然有些局限,但若使用正手击球倒没什么太大影响,可偏偏他规定了自己只能用反手。
因此球飞来时,他只能依靠提前预判先一步接近球网,把身体几乎拧到极点才将球击打到地面,球堪堪擦过球网,又被邱雨压着往边上单打线抽回去。
骆鸣没接住。
“在搞什么啊?”郁霏一下子站起来。
童小江没动,却也不太敢信地看着场上。
骆鸣居然丢球了?还丢给一个网球小白?简直天下奇观!
郁霏扭头:“骆教练为什么只用反手?”
“他给自己的规定吧?”童小江皱眉回忆,“除了反手,他好像也只在二区跑。”
郁霏瞪大眼睛:“那他比赛是了为什么?”
谁知道!脑抽吧!
童小江撇嘴拍拍身边:“坐。”
郁霏看看场上又看看他,难得乖乖回到凳子上。
比赛因为赢球暂停。
邱雨站在原地不可思议。
游戏的打法虽然随意,却也是训练正反手及脚下动作的正规方法。
但专业干这行的骆鸣居然直接丢了球?开玩笑的吧?
她抬头看对面,骆鸣也正扭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短促地撞了一下。
骆鸣先垂下眼。
就在刚才,他其实已经快碰到速率下降的网球了,却在扫到邱雨绷紧的面容时,大脑忽地一片空白。
提议比赛,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决定吗?
还是一如当年要为她的请求找到一个台阶?
大脑被扰得杂乱无章,他下意识地扣紧拍柄,手背青筋凸现。
却听附近传来一声嘹亮的口哨,有人大喊一句:“加油!”
骆鸣循声看去。
与相邻球场的分界线外,站着之前与邱雨谈得兴起的年轻男孩,他肩上搭着毛巾,双手圈成喇叭放在嘴边,肆意飞扬地喊:“看好你哦!”
心脏突然很不愉快地跳了下。
他不再去管年轻男孩,转去邱雨那边,发现她……竟然冲着年轻男孩在笑?
看吧,只有你在想到过去,脑中陡然响起尖锐的嘲讽,他的脸色倏然发冷。
“骆鸣,我们继续吗?”
他迅速捞起球握在掌心:“当然。”
鬼迷心窍一次,已经够了。
骆鸣在拿这个游戏训练学员时,习惯将比赛的一盘设为游戏长度,无论输赢,只要动作到位就好。
但显然,当他再抡起球拍时,胜负欲便占据了首要位置。
邱雨也感觉到了,在如第一次靠刁钻路径拿分不成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想其他方法,包括不仅限于与骆鸣硬碰硬。
结果显而易见。
一盘七局,一局四分,邱雨努力挽救,也足足输掉了二十三个球。
这是个很丢人的差距。
郁霏已经捂住眼睛不想看了:“别打了行不行?”
童小江也很沮丧,但还是反驳:“这叫体育精神。”
她懊丧:“我看就是赢不了找借口吧,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郁霏突然不说了,只是心里很后悔。
她后悔把中午积压的脾气带到下午上课,不断地去招惹骆鸣,问他是不是因为杨舒晴给了个无法拒接的价格,才同意接下给自己的单人课。
一开始,骆鸣没有将她的冒犯放心上,依然一丝不苟地指导她练习。
直到两人开始对拉。
郁霏不仅错失骆鸣的发球,轮到自己发球时也毫无战术章法,不仅如此,难得打上几轮,她也迈不开懒洋洋地双腿。
骆鸣终于生气了,球拍别在身后走到她面前,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郁霏,认真点。”
郁霏却扬起脸无所谓道:“骆教练,我今天状态不行,要不干脆别练了,反正你又不会被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