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那件事都过几个月了,大伯才提?”
“提了好久了。”张雪兰说,“杨美玲不想离,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然早离了。”
钱多多:“两个哥哥没有反对吗。”
“那俩混小子,才不管他们爹妈死活。”张雪兰说着,顿了下,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续道,“而且我才知道,原来钱勇勇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利滚利,上回半夜回家,差点让人把手指剁下来。”
钱多多一惊:“这个年代,还有放高利贷的人?”
“听说是个酒吧老板,还挺年轻的,姓陈。”
听见这话,钱多多瞬间眉心轻蹙。
数月前,赵静希在零度酒吧被人做局的事还犹在眼前。
姓陈的酒吧老板,钱勇勇欠下的高利贷?再到大伯妈为了拆迁款逼着爷爷写遗嘱,闹得一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最后走到中年离婚这一步……
一切好像都串了起来。
正出神间,钱海生察觉到女儿的异样,抬手在她眼前挥舞:“怎么了多多,想什么呢?”
钱多多朝爸爸笑了下,道:“只是突然发现,坏事做多了,真的有报应。”
张雪兰往闺女碗里夹了一块鸡腿肉,静默片刻,欲言又止。
钱多多眨了眨眼:“妈,你有话要跟我说?”
“嗯……”
张雪兰清清嗓子,压低声试探,“你别怪妈多嘴。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小陆,后面就真的没再联系过?”
闻声,钱多多眼底的光微黯几分,摇头。
张雪兰皱眉:“你们就真的分了?”
钱多多没说话。
张雪兰忍不住劝说:“多多,你们各方面都合适,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走到分手这一步。慢慢磨合嘛,你们都是成年人,不要草率,要为自己的选择和感情负责的。”
钱多多很淡地弯了弯唇,道:“妈,就是因为要对选择和感情负责,所以我们才会分开。”
张雪兰惋惜极了,轻叹出一口气,道:“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缘分这种事,来了挡不住。
尽了,就再也强求不得。
*
生活充实起来,时间便过得尤为快。
春去秋来,光阴飞逝,转眼便到了第二年的二月。
晚上十点整。
南西路一家新酒吧高调开业,老板人脉广人缘好,恭贺开业的花篮在门口堆满几层,香槟瓶塞直冲天际。
赵静希身着一件天水蓝的大露背礼服裙,妆容精致,眼波流转,穿梭在各桌客人间应酬着。
好不容易忙活完,她一屁股坐回最里侧的卡座,两手捧脸,哀叹:“太累了太累了,早知道开酒吧这么累,我就不干了。”
“开业第一天,所有朋友都来给你捧场,累点是正常的。”
说话的女孩身着轻奢小洋装。淡粉色抹胸裙的款式,前短后长,极富设计感,愈发衬得她五官秾艳,气质柔婉,一双笔直的长腿雪白惹眼。
“也是。”赵静希点头,“要是开业第一天就生意惨淡,我估计才要哭晕在厕所。”
说着话,她酒杯伸过去,和钱多多的相碰。
清脆一声叮。
钱多多抿了口果酒,看眼腕上的手表,脱口低呼:“呀,都十一点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赵静希不解:“收拾什么?”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钱多多笑意温和,“我要去马里达尔,待两个月。”
赵静希愣了下,旋即又反应过来。
钱多多去年的欧洲行栏目,在外网意外地大火。
一家国际媒体注意到了钱多多。对方欣赏她的个人风格,也看重她在中国互联网上的影响力,便找上了她所在的MCN,邀请她远赴马里达尔,参加一个中东传统饮食文化纪录片的拍摄。
记起这一茬,赵静希当即一拍脑门儿,连声道:“这段时间忙着酒吧开业的事,我都忘记你要出远门了。”说着稍顿,又问,“你们团队几个人去?”
“加我四个。”
“那还好,要是你一个人,我真担心你被骗去卖掉。”
钱多多噗嗤一声,“我们已经跟当地大使馆联系过,什么都核实清楚了。”
“行吧。”赵静希目露不舍,伸手在钱多多胳膊上捏了捏,促狭道,“祝钱老师的录制工作一切顺利,最好还有意外收获。”
“承赵老板吉言。”
*
次日,由南城飞往马里达尔的航班准时起飞。
当地时间下午五时许,飞机在首都扎曼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时值二月,这个沙漠国度的天气并不算好,昼夜温差巨大,白天可达30度,晚上又经常骤降至10度以下,且时不时还会遭遇风沙。
钱多多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与团队的同事一道走下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