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攻略(646)+番外
雪粒子砸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苏珏忽然将一封密信交给李安甫——
北境三州流民易子而食,南疆六部歃血为盟。
"世子可还觉得,这《论漕运疏》能救天下?"
少年世子突然拔出墙上挂着的青冥剑。寒光闪过,屏风上《江山万里图》应声撕裂。
"还请先生教我。"
李安甫眼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像极了永不熄灭的磷灯。
"好剑。"李明月弹指震开剑锋,从袖中抖落一卷羊皮地图。
烛火摇曳间,可见各州驻军标记旁都画着血色弯月——那是冀州王府二十年埋下的暗桩。
更漏声催得烛火摇晃,苏珏忽然抓起案上《论语》掷入火盆。
火光窜起的瞬间,书页间飘落无数密信——皆是各州学子联名的讨贼檄文。
李安甫此时恍然大悟,"所以先生让我抄录典籍,实为联络天下士子?"
“没错。”苏珏轻笑。
“先生,安甫明白了。”
次日,当最后一片海棠花被北风卷向长安城的方向,他们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
……
西楚天顺十九年冬,长安城登仙楼九重檐角挑着八十一盏琉璃灯,将飞檐上鎏金铜铸的仙人像照得如同鬼魅。
楚云轩赤足踏在猩红毡毯上,腰间玉带松垮地坠着,露出胸口暗红的刺青——那是用八十一名童男童女心头血绘就的"长生符"。
"陛下,青州进献的丹砂到了。"司礼监掌印跪在阶下,漆盘里盛着殷红如血的矿石。
楚云轩突然抬脚踹翻漆盘,丹砂泼洒在汉白玉阶上,像极了三年前被他剜心取血的冀州献俘。
殿外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有人战战兢兢出列:"九州诸侯……都称病不出……"
青铜兽首香炉突然炸裂,沉香灰烬扑簌簌落在楚云轩肩头。
他抓起案上鎏金酒壶砸向殿柱,酒液顺着蟠龙纹蜿蜒而下:"传寡人旨意!各州赋税再加三成,凡有违抗者——"
话音未落,紫电撕裂天幕,惊雷正劈在太极殿金顶。
琉璃瓦轰然炸裂,楚云轩踉跄后退时,看见檐角仙人像的眼眶里渗出黑血。
整座长安城开始战栗,地砖缝隙间渗出腥甜的血水。
……
冀州王府的书房里,平阳侯李明月将火折子凑近铜灯。
摇曳的火光里,苏珏正在沙盘上推演玉门关地形,羊皮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粮道与水源。
"子时三刻。"李明月突然按住苏珏执旗的手,"该来了。"
话音方落,头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李明月掀开暗格,雪白的信鸽扑棱棱落下,爪上竹管泛着青黑光泽。
苏珏取过竹管浸入药汤,羊皮纸上逐渐显出血字:惊雷破太极,北境三族联军已过玉门关。
"三年布局,终见天时。"
李明月指尖划过沙盘上插着黑旗的嘉峪关,"当年父兄被困时,突厥人用的就是这种毒箭。"
他忽然攥紧袖中玉珏,前世苏珏油尽灯枯时,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枚染血的玉珏。
地窖暗门忽开,楚越铠甲未卸,眉间沾着夜露:"王爷已在点兵,老王爷说……"
她望向苏珏时凌厉眸光倏然柔软,"说按察使大人要的《水经注》孤本,从琅琊王氏讨来了。"
王府前院忽然传来钟鸣,苏珏拂去袖上沙粒:"该去见世子了。"
转过回廊时,他驻足望向东厢房——十五岁的李安甫正在灯下临摹《六军阵图》,笔锋已有峥嵘之气。
……
老冀州王李元胜站在观星台上,手中摩挲着妻子给他求的佛珠。
北风卷起他霜白的鬓发,身后亲卫捧着连夜赶制的"冀"字大纛。
城楼下,三千玄甲军正在往马鞍旁悬挂装有望远镜的皮囊——这是苏珏按"新元纪"图纸改良的军械。
"报——!"
八百里加急的驿使滚落马鞍,"玉门关守将叛投突厥,元夏轻骑已破张掖!"
李元胜望向东南方长安的方向,想起十年前楚云轩刚登基不久时,在猎场亲手射杀谏言老臣的模样。
他解下腰间虎符递给亲卫:"按破晓计划,兵分三路。"
此时苏珏正在书房教导李安甫舆图测绘,少年突然指着西北某处山谷:"先生,此处明明有暗河,为何图上标注无水?"烛火爆了个灯花,苏珏眼底泛起涟漪——梦里小陆明就是在此处山谷遭遇伏击,被毒箭射穿右肺。
"因为……"他执朱笔在山谷画了朵白莲,"真正的活水,要等惊雷劈开山石才会显现。"
前院突然传来嘈杂声,楚越佩剑闯入:"青州密使到了!"
她发间落着细雪,铠甲上冰凌折射着寒光。
苏珏接过密函时触到她冻僵的手指,想起无名村时,楚越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越过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