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攻略(687)+番外
说时迟那时快,突厥可汗的金刀劈开了烟尘,李元胜正将最后一枚震天雷系在腰间。
他的白发散在狂风中,剑锋忽然指向三叠雪谷:"鲜卑小儿!可敢与老夫再战三百合?"
这声挑衅带着内劲传遍战场,联军阵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号角。
穆羽趁机射出鸣镝箭,尖锐的啸音刺破风吼——这是全军后撤的信号。
沙暴墙推至五里外,李明月砍断了三叠雪谷的绞盘锁链。浸泡火油的铁索在崖壁上擦出火星,引燃了埋藏三日的硫磺线。
当突厥狼骑追着李元胜残破的披风冲进谷口,李书珩嘶声怒吼:"放闸!"
断龙石坠落的轰鸣与沙暴的咆哮同时炸响。
重达万斤的花岗岩碾碎六架战车,飞溅的碎石混着黄沙形成致命漩涡。
李书珩的玄铁枪插在谷口,枪缨在狂风中猎猎如旗。
"合阵!"
李元胜的吼声自谷内传来,剑锋所指处,四道狼烟冲天而起——这是他们父子四人约定的绝杀令。
穆羽在沙暴中睁不开眼,却能凭箭矢破空声辨位。
她解下束甲绦缠住弓臂,十二支赤翎箭贴着地面螺旋疾射。
这种"地龙箭"专攻马腿,中箭的鲜卑战马顿时将背上骑手掀入沙坑。
李书珩的玄铁枪成了风暴中的路标。
他背靠断龙石残骸,枪尖每抖必见血光。
当第七个突厥勇士的弯刀劈在枪杆时,他突然旋身使出一招"回马望月",枪尾铜锤重重砸在敌人太阳穴上。
"西北!"
李明月的喊声混着沙粒灌入口鼻,他抱着火油罐滚进壕沟,指尖火折子划出三寸蓝焰。
当沙暴墙掠过壕沟的刹那,他猛地掷出火罐——预先埋设的硫磺线顿时化作火龙,顺着风势直扑联军后阵。
李元胜在风眼里咳出血块,手中佩剑却稳如泰山。
望着在沙暴中迷失方向的联军旌旗,李元胜突然用剑脊拍打盾牌,奏响二十年前与武思言定情的《破阵曲》。
金铁交鸣声穿透风吼,幸存的陌刀手们忽然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是时候了……"
李元胜解下染血的护腕,露出内里绣着并蒂莲的旧巾。
当沙暴最猛烈的气旋掠过三叠雪谷时,他将最后三支穿云箭射向不同方位——那是给三个孩子最后的军令。
沙暴止息,嘉峪关的箭楼上结满血霜。
穆羽的箭囊空空如也,弓弦已断成三截。
她站在瓮城废墟里,颤抖的指尖拂过父亲破碎的护心镜,镜面倒映出沙丘间零落的金甲残片。
李书珩的玄铁枪插在突厥可汗的金盔上,枪杆没入冻土三尺。
他倚着断枪小憩,睫毛上凝着血珠,掌心还攥着半截染血的束甲绦——那是昨夜阿姊为他裹伤时撕下的衣角。
李明月找到李元胜时,李元胜正坐在断龙石上拭剑。
沙暴卷走了所有旌旗鼓角,唯有那柄跟随他三十年的青锋剑,仍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李明月注意到父亲左脚靴底已然磨穿,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
"过来。"
李元胜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剑尖挑起个牛皮水囊,内里晃动的却是火油:"沙暴过后,联军残部必走黑水河……"
"父亲不可!"
三兄妹的惊呼同时响起。穆羽的断弓、李书珩的残枪、李明月的火折子,齐齐指向李元胜脚下——那里埋着足以炸平半座山崖的震天雷。
李元胜却大笑起来,笑声震落鬓角霜雪:"老夫是要你们烧桥!"
剑锋忽转,指向东南方若隐若现的浮桥:"沙暴埋了归路,这是他们最后的生门。"
是以,穆羽的火矢点燃了浮桥时,最后一支联军正在渡河。
赤翎箭穿透三面皮盾,将火油罐钉在桥桩上。
李书珩的玄铁枪掷出雷霆之势,枪尖撞碎冰面的脆响里,整座浮桥轰然塌入急流。
李明月蹲在崖边记录战损,狼毫笔突然顿住——父亲拄剑而立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
李元胜甲胄缝隙间垂落的绷带,正随着朔风轻轻摆动。
那绷带末尾,分明绣着四个歪扭的小字:长命百岁。
那是他们儿时的手笔。
嘉峪关的残雪开始消融。
李元胜站在重新浇筑的东门前,等着最后的战报。
"报——!"
传令兵的呼喊惊起寒鸦,"三十里外发现联军残部!"
拔剑的动作牵动旧伤,剑锋却在出鞘时稳如磐石。
李元胜望着三个瞬间绷直的身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镇守玉门关的清晨。
边境的风依旧凛冽,却再也吹不散这满关的李字旗。
……
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
苦战三日,冀州军险胜,三国联军节节败退,最终撤离嘉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