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敌年幼时[崩铁](141)
“雪月夫人,”嘉波记得每一位宾客,准确地叫出孕妇的名字,“兄弟会非常关心你的健康,真的不需要去一趟医疗站吗?”
“感谢你的关心,真的不用了。”
她的肚子看上去已经有六七个月大,即使穿了一条宽松的裙子也掩盖不住肚子的凸起,她的四肢纤细,骨架也很小,因此孕育对她而言格外辛苦,必须用手扶着腰才能避免腰腹的坠胀。
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小队安保人员以外,没有任何一名客人同雪月夫人对话,数据也记载着这位女士是一位大商人的女儿兼助手,接到邀请代替母亲独自前来。
“我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事最强壮的宝宝,”雪月抚摸肚子,目光慈爱而充满了母性,“他一定会平安降生的,因为他是一个受到神明祝福的孩子。”
嘉波理解一个受到冲击的人在精神缓解后想要找人倾诉的心理。
他默默地选择当一个倾听者。
“刚怀孕的时候,我每天吃什麽吐什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医生说我的基因不适合孕育后代,无论多高精尖的医疗技术或是药物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疾病,刚好在我身上爆发了而已。”
“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他们说,这个孩子注定没有办法活下来,于是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会向神明祈祷,请求他们救下这个孩子,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雪月夫人说话的声音带有一种沉静的忧伤,但很快,这种忧伤就转变成了雀跃和欣喜。
“奇迹发生了。”
她拍了拍肚子:“这个孩子一定是听见了我的愿望,我的身体稳定地好转,他在好好保护自己,他想睁眼看这个世界。”
哄孩子的摇篮曲轻轻地从她嘴里流了出来,音符化作遗落的星光,她哼着歌,手在肚子上就没有移开过。
“我的宝贝,妈妈一定实现你的愿望。”
至于为什麽会掉下阳台,雪月解释是自己太累了,她所在的星系离耶佩拉很远,两天前出发经过多次跃迁于今天下午四点刚刚抵达耶佩拉,一封邀请函只允许一个人进入,她全程只能靠自己,等安顿下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她便选择一个人出来吹吹风。
“可能是太累了,走到阳台时眼前一黑,身体就不受我控制了,”她苦笑着再一次道歉,“真的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嘉波摇头,随后他严肃端正自己的态度,“只要雪月夫人记得在我们主管面前帮我说点好话就可以,他很好认的,是一个豹子头的半兽人。”
“好,好。”
雪月笑着满口答应,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她就站起身:“我还是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能请您帮忙点一份晚餐送到我的房间,这是门牌号,真的很抱歉,等我缓口气再去找你的主管,一定会向他表达我的感激的。”
嘉波没有拦她,说实话一个柔弱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就像是羊无意闯入了狼群,即使她说她是一个商人,也没有避免她在一群罪犯前显得太好拿捏。
但他不是一个同情心过剩的人,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没工夫再多去关注一个女人。
嘉波礼貌地说了声“请慢走”,他叫来了一名持枪的护卫,拜托护卫将雪月送回她的房间,再嘱托对方打包一份适合孕妇食用的清淡饮食。
左右不过是一件随手救人的无聊小事,相比把雪月捞上来,听她倾诉反而花了更多时间。耶佩拉也有属于自己的近地卫星,它反射着水凉皎洁的光,盘上头顶,群星隐入云后,不敢再和它争夺光辉。
客人们的临时房间都在三楼,目视雪月夫人的裙角消失在楼梯拐角,嘉波便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墙壁悬挂时钟,在失去了电子设备的现在,或许只有通过时钟和石英表辨别时间,他抬头望了一眼,与砂金约定的再次见面时间是深夜两点,现在还有四个小时。
从来没有见过搞得这麽神秘的交易,还要用酒会当幌子,遮遮掩掩的,想探听情报都麻烦。
嘉波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走下楼。
高塔的每一层都极为广阔,一层以主会场为轴心,海螺一样向外扩散出多个会议室、祈祷屋和供宾客们自行交流的展示台。他走下的楼梯在一层最北边,往主会场靠近时才见到一堆武装精良的黑西装将会场周围团团封锁。
怪不得他和雪月在楼上折腾这麽久,才见到零星几个护卫姗姗来迟,原来大部队都在这里。
嘉波这张脸在酒会挂过号,因此没能像其他客人一样被直接赶走,他扒拉了一把最外围持枪的墨镜大哥:“怎麽了啊,发生什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