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敌年幼时[崩铁](217)
“勉强算得上一个好消息。”黑天鹅道。
随即,她话锋一转,提及砂金:“我也曾听闻你和那位公司总监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谣言果然不可信,今天一见,你们关系好得出乎我想象呢。”
嘉波的第一反应是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我们的关系差到必须死一个。”
他都开始喋喋不休了:“砂金是一个花花肠子能绕宇宙一圈的自大狂、赌徒和疯子。虽然他的审讯技术很好,总能获得想要的情报,在赌局上几乎从未输过,比起武力,他更喜欢用赌局和利用玩弄人心……这怎麽能算一个好人嘛!”
黑天鹅一直在倾听,果然一提及死对头,嘉波的语速都变得快多了。这应当是一种好的变化,比起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孤独,现在这副染上烟花的凡人使得他更加鲜活。
“我怎麽觉得你说的都是那位砂金先生的优点。”黑天鹅故意逗他。
“才不是啊!”
下意识地,嘉波摸了摸右耳,宝石冰凉的触感显得格外沉重。在此刻他收起了刚才那副仿佛天真而又容易上头的姿态,他是欢愉的行者,是记忆的前任忆者,他对事物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有时,很多想法并未说出口,而是藏在心底。
“砂金……他有时克制,有时疯狂。”嘉波的表情平静而又认真,摘下了这枚一直携带在身边的耳饰,坠于白钻下的蓝宝石仿佛控制傀儡的枷锁。
他知道了,这是一枚定位器。
否则为什麽砂金能知道他在梦境里的位置,还能在魔术表演后准确地找到他。
“他的运气很好。”
耳饰握在掌心,嘉波和黑天鹅并肩行走,走出这条繁华的街道,依靠在栏杆隔着漆黑深空遥望远处剧场。
嘉波轻声地强调:“是出乎意料地好。”
随后,耳饰轻轻一抖,从掌心坠落,它没有声音,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天鹅见他这副毫无波澜又莫名专注的表情,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麽:“你喜欢他。”
“不,我不喜欢。”嘉波否认。
可是这直接中参杂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茫然,说是思考更多地是困惑。他站在路边,看着行人走走停停,看着远处匹诺康尼大剧院如同波浪闪耀的荧光,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他去做的事情,他的世界那麽广大,而他又那麽渺小,如同蜉蝣之于天地,而喜欢这种感情实在离他太远了。
没有人教过嘉波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他贫瘠的知识全都来源于别人的记忆,书本的只言片语。
人类的喜欢总是拥有来源,或许是救命的恩情,或许是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一起看过的晚霞、一个温暖的拥抱,总之一定能找到喜欢的开端。
但是他对砂金没有。
没有开始,就不是喜欢,没有参杂多余的情绪。
尽管嘉波站在路边,从初见到亲吻,从发丝到足尖,漫无边际地回想起无数画面。
他站在原地,想了砂金足足一个小时。
第91章
白钻耳饰迅速划向围栏下的黑暗,在大剧场的见证下,像一滴泪划落脸颊。
匹诺康尼梦境中有一种可以悬空飞行的独轮车,租金低廉,非常受游客喜爱。耳饰被嘉波丢下的那几秒,一辆散发着酷炫霓光的独轮车跌跌撞撞地从下方飞过,恰好接住了耳饰,没有继续让它坠落,坠到梦境的最底端,成为一块无人问津的砖瓦。
独轮车险险地在站台回廊前停下,差一点就要撞上回廊边缘悬挂的知更鸟小姐的巨幅广告。即使在梦中也不能免除眩晕带来的严重失重感,两名游客几乎是软着爬出了独轮车。
其中一个说:“都怪你,这就是你说的会开车?差一点我就要因为车祸被弹出美梦。”
另一个嘴硬:“我这不是要适应一段时间嘛。”
“那在你适应好之前我可不要再上你的车了,不行,我想吐,呕……”
他扶着路灯灯杆作呕吐状,实际上吐出来的却是一道彩虹。美梦里人的生理状况都停留在了进入梦的一瞬,不会渴、不会饿,吃再多东西都不会觉得撑。没有了消化和生理的需求,心理上的刺激变会被进一步放大,急需释放——以彩虹的方式。
他扶着灯杆休息了很久,也没能得到同伴的回复,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同伴整个身体埋进后座,只剩一个屁股还漏在外面。
摸索了半天,同伴从独轮车后座下来,献宝一样向他窜过来:“看我发现了什麽,这是钻石吧?”
蓝宝石簇拥着中心的白钻。
这是一枚即使在梦中也依然昂贵的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