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敌年幼时[崩铁](247)
怎麽回事?
砂金看着台下村民全都抱着脑袋,有的甚至扛不住跪倒在地,一时也辨认不出是不是晕过去了,他唯一确定的是祭典肯定办不下去了,一朵不知如何产生的乌云飘到头顶,小雨如丝又位置准确,透明带着黑气的雨滴只花了几秒便浇熄广场中央几天昼夜不熄的火堆。
他感受到一阵不祥的、战栗的心跳乐章。
“啧,”祭司的直觉都很准确,他转头开始在人群中查找黄泉的身影,没有人比这位守村人更了解无名村当前的状况,尽管砂金从未在黄泉身上察觉到对任何一位神明的虔诚。
他也确定今天从一开始就没在广场看到过她本人,目光掠过惊慌失措的村民,与此同时脑子里同样闪过一阵频率高过先前所有的尖啸嗡鸣!
嗡——
无形涟漪震荡开来,波及生物血肉翻腾,口耳都流出鲜血,就连砂金也免不了身形一晃差点没稳住站立。他扶住岩壁,在这一瞬间视野被剥夺,眼前不再是属于无穷无尽的黄沙,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碎片式的闪回。他看见远比提瓦特广袤的宇宙和一颗荒芜充满雷暴的星球、各色各样也许连人形都没有的物种。提瓦特大陆同样各种族混居,除了人类之外还有神明、龙族、丘丘人、史莱姆、幽灵等,然而两者却完全不同,比起提瓦特奇幻原始依赖元素力的魔法风格,闪回画面更偏向于金属和科技的冷冽。
钢铁星球公司驻地庇尔波因特、航行于群星之间的星穹列车、梦与现实交织的梦想之地匹诺康尼……很奇怪,本该和树王祭司无关的砂金却挨个能叫出画面地点的名字。
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个的时候。
闪回迅速缩小变成一道白光,再纷纷碎裂,眼前的幻觉疾速变换甚至产生了头脚不分的失重感。砂金倚靠沙壁喘了口气,待眼前所有画面消失恢复成无名村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你在找我吗?”
说真的,在现在这种连地面都在震动颅内尖啸还不停犹如灾难的祭祀现场,黄泉的出现居然多了一丝稳定人心的作用。
砂金回过头,却发现黄泉的脸色比想象中还要差,苍白得好像幽灵。
“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记得前一刻我还在远离村子的沙丘和嘉波谈话,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里,”她面无表情,“在脑内的尖叫后,我似乎看见了以我为主角的许多场景。”
倾盆大雨、漆黑的大地,一轮黑日吞噬了大部分天空和土地,凝望着这轮黑日,黄泉感觉意识和情绪逐渐被抽离,归于【虚无】,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维持精神的稳定花了她很多心力。
她扫视一圈,无名村的全体村民都在这里,想来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了这阵尖啸,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抵抗在幻觉和真实之间浮沉沦陷的强悍精神力。大部分村民都在这阵尖叫后精神受创陷入昏迷,少数寥寥几个躺在地上站都站不住,仅仅是勉强撑着没有昏过去而已。
砂金笑了一声:“守村人小姐,你对现状有什麽头绪吗?”
“没有。”黄泉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一些看法。”他挑了挑眉,望向远方。
目及之处沙与云交汇的地平线隐约出现一道裂缝,就在两人说话的短短一瞬,那裂缝就有扩大的趋势,它从地图边界开始吞噬,土地仙人掌之类的实体就像二维平面画以一种当前维度无法理解的方式破碎、再化为碎屑跌落进这缝里。
简单来说,世界就要毁灭了。
……或许不是世界也说不准。
砂金始终对须弥抱有一种古怪的隔阂,无名村很熟悉,树王祭司的身份也很合理,但灵光偶尔一现时他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协调感,他记得自己是树王的祭司,却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位置除了无名村转变信仰以外做过什麽符合祭司身份的事。
关于这个疑问他始终没说,或者说他也有和黄泉一样记忆断片的情况,每一次要挖掘自身真实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外力强行打断再溯回。
不过不用再纠结这些了,到底是世界有问题还是他砂金有问题都不用再考虑,他有种预感,等到裂缝扩大,时间自然会告诉他答案。
砂金和黄泉对视一眼。
现在重要的是村民的人身安全。
黄泉道:“我知道附近的沙壁有一处庇护所,是先前赤王吩咐修建的,先把人都转移到那。”
应该有更加便捷的运输方式才是,大慈树王?听上去能力应当是亲近植物的那一类神,身为她的祭司,总该掌握一些操控植物的方式吧。
但是却没有。
砂金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掌握相关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