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陪我夜观天象(188)
贺枢最想问的是姻缘,也不介意她再算其他的,点头道:“好。”
江望榆继续解读卦象,说到最后,忍不住感慨:“官途平步青云,权倾朝野,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我从来没有在同一个人身上一起算到这样上上大吉的卦象。”
贺枢无声笑笑,忽然心念一动:“你要不要给自己算一卦?”
“嗯?给自己算?”
“是,比如功名、家财、平安……”他停顿一下,盯着她,续上未说完的两个字,“姻缘。”
她看看手里的铜钱,迟疑道:“可是问卦,通常不会问自己的,容易看不清卦象。”
“试一试,算不准也没事,权当是在学习。”
江望榆被他劝的有些心动,不再犹
豫,掷出六卦。
前面的功名、家财等还好,算是吉兆,唯独看到最后的姻缘时,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她迟迟不说话,贺枢观察她苦成一团的脸,心不免悬起来:“怎么了?这卦象不好?”
“不是,卦象非凶非吉,说我的姻缘平坦顺遂,却有一道大劫难,如若言语不当,将会……”
她卡了一下,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犹豫着说出剩下四个字——
“画地为牢。”
第89章 遵循本心
“今日庚寅, 庚属金,寅属木,金克木, 而我的名字五行带木。”江望榆拧眉思索,“刀剑斧钺属金, 难道跟我之前进诏狱有关系?九月是秋日……”
贺枢同样盯着卦象, 听她分析, 迟疑着问:“有破解的方法吗?”
“破解?我看看。”
看了许久,她“咦”了一声,神色茫然,困惑之色更浓。
“这上面说这道劫难或大或小, 不受外物拘束,我要认清本心, 谨防口祸, 说出来的话一定要遵循本心。”
贺枢认真听完, “所以看不出吉凶?”
“嗯,真的很奇怪, 以前我试过给自己算卦,从来没有看得这么清楚, 总是算不准。”
“不用太放在心上。”见她为此愁闷苦恼, 贺枢宽慰道,“卦象只是一种预示,未必成真。”
江望榆也明白这个道理,摇头甩掉卦象寓意,放松笑笑:“确实,说不定是我学艺不精,解读有误。”
贺枢看向桌面, 完完整整地记住卦象,面上依旧温和,“很晚了,不要再想卦象的事情了,早点安心休息。”
贺枢提灯,走在回万寿宫的路上,脑海中还萦绕着她解卦的话语。
跨过一道角门,恢弘的宫殿出现在前方。
他随意抬头一瞥,将要收回目光时,忽然顿住。
今夜无云,圆月饱满,皎洁的银色月光倾洒,落在金色琉璃瓦顶,金色与银色交织,映衬出金碧辉煌的宫殿。
金克木,画地为牢。
贺枢一瞬间握紧灯笼柄,停在原地,久久注视金银交汇处,半晌后,缓步走进殿内。
此处是为了先帝玄修而特意修建的殿宇,里面布置稍显清净,不似皇宫那般华丽气派。
他的视线扫过殿内地面的金砖、一些用了金漆物件等,最后停在天子常服,盘领窄袖,四团盘龙纹,烛光微晃,胸口五爪金龙,威仪赫赫。
贺枢缓缓闭上眼睛。
“天亮之后,叫钦天监监正即刻进宫。”
*
离开西苑,江望榆直接去了官署,原本想去找吴监正,却听到书吏说吴监正压根没有来衙门,吴家来送信的长随说一大早就进宫面圣了。
进宫?
昨夜的天象好像没有异常之处,有什么大事值得天子亲自召见?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答案,脚尖一转,走到主簿厅,递出牙牌,“还请何主簿交给吴监正。”
何主簿收下牙牌,说:“你昨天值守辛苦了,监正说让你今天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衙门当值。”
江望榆应了声是,离开主簿厅,在原地停了会儿,没有着急回去,走向历科办公的堂屋,想去找一下兄长。
她选了条小路,拐过转角,前方是一个小角院,用来堆放一些闲杂物品,一般很少人经过,此时门口雪地留下一串脚印。
她不欲多事,懊恼自己不该贪图便利走近路,正想低头快步经过,角院里响起一阵说话声。
“你说圣上特意让江望榆当天文生,还能回衙门当差,会不会是以后想把她纳入后宫?这次吴监正还特意叫她去西苑值守。”
听见自己的姓名,她脚步一顿。
“这不一定吧?前朝有女子被册封为国师,本朝也有女官,圣上或许只是看中她的才能?”
“谁知道呢,今上登基十年多了,一直没有册立皇后,也没有封妃子,后宫空的都快像我的钱袋子一样了。”
“你小心点,嘴巴别乱说,我可不想被锦衣卫抓去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