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陪我夜观天象(200)
医馆里暂时没有病人来诊,只有孟郎中坐在诊桌后,正在看医书,听见脚步声,抬头唤道:“原来是令白。”
瞧见她手里的东西,孟郎中无奈道:“令堂也真是的,都说了不用,还叫你送过来。”
“孟伯父。”江望榆直接按照母亲的叮嘱,将食盒与坛子放在旁边,“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哎,也成吧,到时候让月儿也送点节礼过去。”
“不用。”
她看了眼去后院的穿堂门,低头揪住袖口,内心挣扎许久,终于问:“伯父,孟姐姐是在后边吗?就她一个人?”
“是,月儿应该是在整理库房的药材。”
“……那我去看看她。”
江望榆走进后院,瞧见库房的门半开着,走过去,不敢直接推门进去,敲敲门框。
“孟姐姐,你在里面吗?”
“是阿榆呀,直接进来吧。”
屋里分门别类地存放药材,药味很浓,她粗略扫看了一圈,只有孟含月一个人在,海棠红的袄裙艳丽,明艳眉眼间笑意清浅。
江望榆默默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不敢看她,解释一遍自己来回春堂的原因,站在原地不说话。
“想什么呢?”孟含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最近和初一在官署过得怎么样?你们几时放假?”
“按照往年的惯例,除了观星台依旧安排人员值守观察天象,腊月二十八,官衙封笔,去点卯就好,正旦朝贺之后开始放假五天。”
“感觉还好久,还是像我们家开医馆自由一点。”
江望榆应了一声,心里憋了一大堆问题,站在孟含月面前,却不敢说出来,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阿榆?阿榆?”孟含月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想什么呢?”
她回神:“孟姐姐,你刚才在问什么?”
“我问,你们现在是天文生,正月放假,是不是还要去观星台值守,克晦就说要看衙门的安排。”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担心再待下去会露馅,江望榆连忙说:“我要回家给阿娘帮忙。”
“好。”孟含月笑了笑,“有空我再去拜访伯母。”
她胡乱应了一声,直奔到家,开门看见兄长,一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扭头避开,仿佛做了亏心事。
非礼勿视。
她不该躲在那里偷看的。
虽然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用过午饭,盯着江朔华又出门采买后,江望榆蹲在廊檐下,捂住脑袋,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榆儿?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娘!”她猛地站起来,“您知不知道……”
疑问即将脱口而出,她硬生生止住,险些咬到舌尖,双手用力捂住嘴。
万一董氏不知道,这么贸然问出口,对江朔华和孟含月不利。
“没事了,您当我没问。”
董氏也不追问,却说:“榆儿,进屋坐,我有话想问你。”
一同坐在桌边,董氏捧着花茶,这是孟含月特意调配的方子,有养颜滋补的功效。
董氏喝了小半杯,看向女儿,见她低头不说话,斟酌开口:“榆儿,你觉得月儿怎么样?”
江望榆一愣,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董氏竟然开始如此称呼孟含月了。
“孟姐姐很好,为人善良,事事考虑周全,医术高超,却不为此自傲,依旧潜心钻研。”
董氏赞同地点头,征询女儿的意见:“她和华儿在一起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啊?!”
不小心撞见那一幕后,江望榆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如今听母亲亲口问出这样的话,她终于憋不住了。
“娘,哥哥和孟姐姐……不是,怎么就在一起了……啊,不对,应该是……”
“你不知道吗?”董氏惊讶反问,“榆儿,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江望榆捂住脑袋,整张脸皱成苦兮兮的一团。
董氏看清她脸上的茫然恍惚,突然有点发愁。
江朔华和孟含月都在她的眼皮底子下腻歪一个多月了,她竟然对此完全不知情。
女儿在情爱之事上如此迟钝,万一有年轻男子委婉地向她表达心意,她会不会完全听不出来啊?
不过……董氏转念一想,她要是听不出来,只能证明对方的心意不够深不够浓,没能让她察觉,绝对不是自己女儿的错。
“好了,你现在知道了。”董氏摸摸女儿的脸颊,也不打算点醒她,“反正还不急,到了合适的时候,华儿或者月儿会亲自告诉你。”
江望榆茫然地应了声好。
经此一遭,之后她默默观察,果然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自觉不再去打扰江朔华和孟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