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陪我夜观天象(54)
自家兄长肯定不是外人,也不是看的,而是听的。
江望榆挠挠脸,别开视线,应道:“我记住了。”
贺枢直觉对方这模样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不是孤本,并无大碍,提起另外一件事:“我忘记带蓑衣了,明天再还给你。”
一件蓑衣不算贵重,她自然不会追着他要回来,刚想说不用还,脑海中先浮现那天夜里他穿着蓑衣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合身。
“不急,我还有别的蓑衣。”
值守的空隙闲聊几句,江望榆不敢耽搁正事,继续去观察天象。
忙了近半个时辰,她短暂地站在宫灯旁边,一边分出几分心思观察台上,一边从袖子里摸出荷包。
晚饭吃的比往常少,现在忙了一阵子,那股恶心的不适感逐渐消失,饥饿感随之冒出来。
“你要吃吗?”她礼貌客气地询问,“红枣,已经去了核。”
“不用。”
江望榆便不再管他,低头吃了大半个荷包的红枣,总算觉得没那么饿了。
今夜天色晴朗,澄净无云,随着时间推移,残月升起,悬挂在空中,月光清浅,黑色夜幕中星辰轻轻闪烁。
仰头盯着夜空看了一刻多钟,江望榆揉捏酸痛的脖子,低头准备在册子记录无事时,忽然看见残月缓缓移动,似乎在遮掩南方偏东的镇星。
她登时不管脖颈了,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月亮与镇星的位置。
残月移动缓慢,她也没空去管其他仪器,捏紧册子,注视月亮离镇星越来越近。
千万不要掩盖镇星。
残月尖尖的一角轻轻划过镇星边缘,继续朝着东边的方向移动。
一直盯到月亮与镇星拉开一段距离,江望榆霎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掌心渗出细微的汗意,差点洇湿册子纸面。
“刚才的天象有什么异常?”
见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只仰头盯着夜空,神色凝重,紧紧捏住簿册。
贺枢不敢出声打扰,直到此时才问,仰头看看夜空残月,问:“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说差点发生了什么。”
江望榆用力揉捏脖子,舒缓酸痛感,将刚才看到的天象完全整齐地记录在册,向他解释一番。
“我以为会发生月蚀镇星,还好,只是擦过去,月亮没有遮掩镇星。”
贺枢认真听完,“这有何预示?”
“首先,月蚀镇星没有真的出现,吉凶未定,难以卜算。”江望榆语气严肃,“其次,倘若真的发生了,也该由监正解读,我不能说。”
“照你这么说,你懂得如何解读天象。”
“钦天监的人不应该都懂吗?”她想了想,严谨地补充,“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每个人解读出的结果可能会有所不同。”
贺枢略略点头,没有追问。
接下来的天象一直正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江望榆仔细观察,估算时辰,说:“元极,快子时初了,你可以先回去。”
贺枢应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踅转回来,说:“书不着急还,你慢慢看。”
江望榆犹豫一会儿,应了声好。
贺枢这才离开观星台。
刚走进万寿宫,曹平便迎上来,躬身行礼:“陛下。”
“曹平。”贺枢问,“月
蚀镇星有何预示。”
“这……”
曹平一愣,摸不准天子为何突然问这个,又不得不回话,只能弯腰一揖。
“陛下恕罪,老奴愚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曹平停顿一下,“陛下,明天是否要传召吴监正进宫?”
天子非常厌恶有人在他的面前撒谎,不知道就只能老实回答不知道,也不能说假话。
“不用,随口问问而已。”贺枢拿起榻边的书,翻了两页,“给朕准备一套蓑衣。”
看了四五页,他夹住书签,吩咐道:“你准备一下,三天后,朕要去一趟护国寺。”
曹平一算,三天后应该是二十八日,说:“是,奴让太仆寺、京兆府等提前安排。”
“不必,朕不想大张旗鼓。”贺枢合上书,“安排金吾卫便可,再派人提前去跟护国寺的住持说一声,朕想在庙里供奉一盏长明灯。”
曹平明白了,迅速在心里过一遍如何安排,恭声应道:“奴遵命,请陛下放心,奴必定安排稳妥。”
第26章 去护国寺上香
被江朔华和孟含月说了一通, 江望榆不敢再熬夜看书,老老实实地睡觉,天亮后, 出宫回家。
“阿榆,回来了, 伯母蒸了米糕, 还热着呢。”
孟含月坐在枣树下的石桌边, 左手按住小型石臼,右手握住石杵,上下左右地鼓捣。
“孟大夫。”她走近,“你在做什么?”
“捣药, 等会儿拿来给初一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