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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不晚(117)

作者: 玄九舟 阅读记录

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只是苦了自己,又怕主子等急了怪罪自己,还得这位爷一顿骂。

这不,你听……

“聒噪什么,没看见我在喝酒?让你家主子等着!就是你们这帮狗才,什么都不懂,一味凭着一张嘴,就是叨叨叨……”

童子苦着一张脸,实在不知他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谁,骂人也不朝着别人的脸骂,却向着北边骂个什么劲?

“先生……”

他还一脸不耐烦了,“闭嘴,你说话都是在浪费钱粮,替你主子省省吧!”

好了,这确实是在骂他了,他倒是招谁惹谁了?嗨,也罢,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若那一日徐先生不这般,他才觉得惊奇呢!

可此时的徐微却还尚嫌未尽性不过瘾,不死心最后瓢起一勺酒,往嘴里就是灌。

童子无奈,只得一边焦急,一边又不敢再出声,候在一旁。

说来也奇,这位徐先生,喝了酒是一副与谁都不共戴天的样子,可等其喝完酒后,每次无论喝上多少,看起来多么的不省人事。

不过,只要等这位徐先生一停下手中的酒,再起身之时,却就能像是没有喝过酒一般的清醒,而且就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是需要等那么一会儿功夫就是。

小厮抬头看去,果然,不一会儿,徐微缓缓放下酒勺,起身,掸了掸衣摆。

此人,即刻便就温柔亲善了起来。

徐微有礼地朝小厮鞠了一躬,“真是幸苦你了,大半夜劳烦你跑过来,还要你等这许久,咱们这便过去罢,不好叫国公爷久候。”

嗯,真是就像改天换日般,变了一个人,端是一副谦和有礼!

童子脸上无奈地扯出微笑,“不敢,先生这边请。”

他拱手让人,“劳你带路。”

童子很习惯他这个样子,“哪里哪里,先生请。”

很习惯,这……古怪性子。

待幕僚徐微从喜雨山房过来,到东正院书房时,陆懋已然坐于书桌,查看着书案上内阁各项事务的折子。

一股浓浓的酒味也随徐微而入,只见他脚步稳健的走了进来,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刚刚喝了一大瓮酒的人。

陆懋看了一眼徐微,示意他坐下,命旁边书案旁立着的一个正在磨墨的小厮退下。

小厮忙放下墨锭,答了一句“是”,随即便退了出去。

陆懋抬起头看徐微,“你又喝酒了?”

徐微什么都没有说,笑的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坐到陆懋阶下前第一张圈椅上。

陆懋皱眉,“且少喝些吧,死得慢一点,毕竟你的卖身钱忒贵,我尚未挣回本呢!”

徐微哈地一声笑了起来,身似无骨般依在圈椅上,念诗道,“我拿身躯斜卧躺,寄借斗酒予己渡;一斗还来陪不够,便拿才情换酒钱;一盏一壶一坛饮,酒尽欢余踉跄癫。”

他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总比你好,枉费心机,如今你已是被罢免都督府左都督等官职,可谓是两手空空,所以说,陆国公爷,什么情啊、爱啊、功名利禄啊,皆不若手中的酒,至少醉人,你倒不如与我醉卧花间更自在,何必还要这般劳碌?”

陆懋懒得理会他,“你们这些读书人,借酒消愁的酒鬼,却惯来爱吟诗颂花恼鱼鸟、什么清风朗明月的胡诌,烦是不烦!”

徐微皱眉,恼道,“读书人招你惹你了?”

陆懋朝他扬了扬手中一封密报以及商骆写的奏折,还真点了点头,“嗯!”

徐微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陆懋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少卖弄你的才情,我的钱可不是用来买你的这些诗啊词的,”他展开手边的密报,“拿去看看再说。”

徐微接过,看了看,道:“明明一切都是那位皇上给你下的命令,如今倒是要你来背负这骂名?难不成,当年的皇太孙殿下不是他找了死囚替换下来的,不是他命你把他藏于妙因寺中,现如今到好,他竟任由内阁诬告你意图谋反,罢免了你的管职,停下军务,回家反省?”

“此事确是我之过,我因私废公出了纰漏,致使皇上的全盘计谋因此崩坏,我确实该罚。”

徐微一脸玩味地看向陆懋,“说道这个嘛,我倒是真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天看见咱们这位自来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国公爷,竟也会因一女子全然违背你自己的原则,难得!难得!”

是啊,在这风波诡谲的朝堂权力的角逐中,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他本不该招惹她,可一见她陷入危机,他便就无法坐视不理。

“好了,且先说说这份奏折吧,”陆懋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赧然。

徐微笑了笑,倒也并未揭穿他,“按照密报和奏折上来看,皇上如今不只是失了你这个左膀,又再失了王直这个右臂,左右都被钳制,只能忌惮于内阁势大裁撤西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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