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着白粥和饼子。
这般的饭菜,若是放在普通平民家里,也算是相当不差的了。
但在龚家,跟两个月前的龚家比起来,可就差了一等了。
从前可是隔三岔五的,都有肉来着。
这般的伙食,要是认真算起来,小龚先生给姚氏的家用,应是富余下不少。
大概姚氏是手里无钱心里慌,所以在拿到家用时,总是不自觉地跟从前相公挣到的银钱全交时比,就会不自觉地在饭菜上节省。
金哥儿早就埋怨过好几回,硬是被姚氏给压了下去。
如今金哥儿学精了,阿娘不给做好吃的,他就找他爹要。
有时下了学,他爹来接他,他就会闹着让爹买些街上卖的零嘴儿,十有七八都能得逞。
小龚先生对这般的饭菜倒是无所谓。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本下册的内容呢!
艮岳先生是怎么敢的?
若是他说书说出这些来,怕不是客人们当场就要闹起来了?
想到如今城里其他的说书人,在下册出来之前,早就已经开始说宋青天断案实录和锦绣谷莠记上册了。
反倒是他,在城里最早说艮岳先生话本的人,反而是只说那两本了。
也因为这个,他这会儿在客人们中,没那般受欢迎了。
还有人催他赶紧把新作练习起来,总不能老是说老本子。
收入自然是少了许多。
只是他因为同楼家姐妹误会没解开,无颜再去学新的话本。
进帐少就少些罢了,反正之前挣得多,最后还不是都落空了?
姚氏却先开了口,“相公,我听说城里有人已经说起了那什么宋青天断案实录?”
自家相公说书的场次少了,听人说现在爱听小龚先生书的,也没以前多了。
而城里别的说书先生买了印出来的话本,也都开始说新本子了。
这样下去,家里岂不是要没了生计?
小龚先生望着她,微微一笑。
“嗯,没错,不过这本话本,倒也不是那般好说的。”
之前那两本,大概是因为要卖给他爹,遣词造句都很适合说书。
但这第三本就不大一样了。
上册倒是还好,中下两册就十分的明显。
说书人要想改得能让客人听着舒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姚氏又问,“那相公能说么?”
小龚先生摇摇头,“难,我有两部新书可说,何必去冒险说新的?”
姚氏黯然低下头去,“相公这还是在怪我了?”
小龚先生和气微笑,“不是,你想多了。那新话本,改起来,确实太难了。”
尤其是现在这本锦绣谷莠记,简直就不给说书人活路呀!
他都猜着,楼大娘没准就是心怀怨愤,所以才故意写了这么个话本呢?
那几个开始讲上册的说书人,如今看到了下册,他们是讲,还是不讲呢?
永乐坊,原家大宅。
此时正是本城的大盐商钱老爷,带着妻女来原家做客。
酒席上自然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酒席过后,原老爷同钱老爷到花园阁中喝茶。
沐太太母女则在内院招待钱太太母女。
钱太太狠夸了原无瑕一通,夸得原无瑕脸都有些红了。
沐太太便让她带着钱小姐去院子里逛逛,“你们小姑娘家上院子里玩去……”
因两家有买卖上的来往,沐太太与钱太太也算是熟人。
一年到头,也会互相邀请做客一两回的。
她就看着钱太太的神色,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气洋洋。
“钱太太家里可是遇着了什么喜事?倒显得比上回见的时候,越发的面嫩了!”
钱太太唇角微勾,还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么?嗨,哪里有什么喜事呀,不过是烦心的事少了些罢了?”
沐太太倒是知道钱太太的烦心事是啥。
钱太太娘家也是栖云城的富商,钱太太长相平平,身材还略胖些,因此在寻夫家的时候,就有些难办,高不成低不就的。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地,就结识了钱老爷。
钱老爷那会儿家里只有几十亩地,两个经营不善的小铺子,爹早逝,只剩下一个妹子和寡母,却难得的浓眉大眼,有副不错的长相。
不用说,钱老爷就娶了钱太太。
婚后,钱老爷用钱太太的嫁妆,翻身逆袭,买卖做得越来越大。
而钱太太呢,却在生育上头有些艰难。
成婚好几年了,才怀上,生出来却只是个姑娘。
此时肚皮就再没消息。
钱家自然不肯让自家绝后,于是又纳了两个妾室。
钱太太一开始还跟钱老爷闹一闹,不过后来她娘家买卖遇上了麻烦,得了钱老爷相助后,倒是平安过去,从此反过来要劝钱太太贤良大度,容得下妾室们生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