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还张罗着让人把从京城里带回来的一些土产搬进来。
母女俩进了内院待客的堂屋,各人分主宾坐下。
两个小丫环送了茶点进来。
原无瑕没空喝茶水吃点心,只顾着拉着楼欣月说个不住了。
什么艮岳散人怎么不再写了呀,以后就只用青萍客这个名字了么?
还有京城里艮岳散人和青萍客的那些话本多受欢迎……
沐太太则喝着茶,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种种。
这楼家姐妹,进栖云城的时候,也只是租了房子,还要去当女护卫挣些碎银。
不到半年,就已是能买下带铺子的院子,又买了下人,顺利地在城中立足了。
着实是厉害啊!
固然当大姐的年纪轻轻就能快手飞笔,写出那么多有趣好看的话本来,是挣银子的主力,但楼二娘子也不是吃闲饭的啊。
若不是有这个妹妹护持着,这大姐又怎么能安稳地埋头写书呢?
而有大姐的名气和财力,当妹妹的也不至于去做太危险的活计。
如今在家里看看铺子,每日收成不少,倒也安逸得很。
沐太太心里想着这些事儿,目光随地往外头看。
正好瞧见一个婆子,端着药碗,往西厢房去了。
果然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苦药味。
便开口问道,“可是家里有病人?”
问出口方觉出有异,据她所知,楼家就姐妹俩,就有几个下人也是住的倒座的房子,也不会去住西厢房啊。
楼欣月便笑道,“是一位同行前辈,在我家里休养。”
那任家有眼无珠,可就别怪她挖墙角了。
以后就将贺先生留下,专写言情话本。
说起同行前辈,沐太太可就不困了。
她头脑中灵光一现,遂问,“可是东华小生?”
楼欣月都惊了,“沐太太怎么猜着的?”
沐太太摇摇头,笑道,“既然能在你们姐妹家里休养,多半是位
女眷,咱栖云城一带写话本的名家,也就只有东华小生了。”
“不瞒你们说,早年我还同她见过一面呢。”
她们原家人少事少,外头的买卖有男人去管,她自然有大把空闲的工夫,可不就爱看个话本么?
东华小生身为女子,写的话本里主角也是女子,自然能引起沐太太的共鸣,因此只要一有新书,就让人买回来看。
久而久之,就不免与东华小生有知交之感。
正巧有回原老爷查账路过那边镇上,她就也专程跟着去了。
就是想见见东华小生这般有才情的奇女子,也好结交攀谈一番。
可惜啊,见是见了。
东华小生自然没的说,可那任家的儿媳着实世侩,三句话不离要好处。
让原本兴冲冲的她,也不由得意兴阑珊。
此后,便再也没想着结识东华小生了。
毕竟,她可不想每回看东华小生话本的时候,都想起任家儿媳谄媚的笑脸。
“既然贺先生在此,那我倒是该去瞧瞧。”
沐太太看向楼欣月,楼欣月便向晓文使了个眼色,见晓文快步去了西厢。
这才起身带路,“沐太太这边请。”
大半个月过去,贺秀贞的病已是大有起色。
按着这个速度,没准用不了两三个月,就能起床行走。
听到晓文报信,贺秀贞忙拢了拢碎发,坐起了身。
原家太太她自然知道,几年前还见过一面来着。
可恨杨氏眼皮子浅,看到原家送来的几样礼物就喜得不行,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原家富豪,就一门心思地想凑过来搭话,还想让原家太太给杨氏娘家人寻个掌柜活计……实在是丢人得紧!
想到当年的尴尬事,贺秀贞老脸不由得微热。
幸好再见到沐太太,沐太太面带微笑,神情关切,只关心她的身体,都吃的什么药,请的哪位大夫,她去年最后写的话本里的内容……并没打听她来到楼家的缘由。
这要是换成任家的左邻右舍,怕不早就刨根问底,非得打听个遍了。
其实她当年跟着任大来了华泽镇后,之前同任大的那些浓情蜜意渐渐散去。
整日忙着做些家务琐事,听着婆母絮絮叨叨,有些话想找个人说都没处去说。
尤其是闺中常用来派遣时光的,写诗作词,琴棋书画,制香酿酒这些,是再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楼家大姑娘古道热肠,将她从任家捞了出来,还请医抓药,照料周到的,又是同行中人。
可略有些不足的,就是她已是一把年纪,都能当楼家大姑娘的母亲了。
有些她这个年纪的话,就不大好跟对方谈了。
而沐太太正跟她年岁相当,一番交心攀谈,倒真让她有幸遇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