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想到,他都放下了身段,愿意示好,甚至暗示愿意娶她了,这村姑,竟然还是如此绝情?
难道说,当真是因为进了城,见过的世面多了,手里又有了银子,就瞧不上自己这样的穷书生了?
“想不到,不过些许时日未见,你竟然变了!”
楼欣月又笑了。
“谁又能不变呢?郑大郎你在村里时,好歹还要装装清高,这来了城里,倒是能屈能伸了,听说你就是那个紫电生?听说你写的那个话本,难看得很啊,把曹记都连累关门了……”
郑玉郎觉得又被插了狠狠一刀。
“还有啊,那个青云衣锦记,艮岳山人,也是你写的吧?”
早前楼欣月刚看到那个话本的时候,就感觉味儿极冲,经典凤凰男歪歪之作。
觉得倒是像是为郑玉郎带盐一样。
结果可好,山寨艮岳散人的艮岳山人,竟也是郑玉郎。
“你,你怎么知道……”
郑玉郎老脸越发的涨红。
他当然也知道艮岳山人这个笔名不是什么光彩的,说出去定然为人所不齿。
“青云衣锦记里,开篇就是乡间才子,连中三场,考中案首。”
“这位乡间才子,莫不就是郑大郎你想像中的自己?”
“先前因才子家贫退亲的乡绅小姐……啧啧啧,竟然带着人上门,非得要嫁才子呀?”
“可是据我记得,郑大郎你也没跟乡绅小姐订下亲事呀?”
郑玉郎听到这里,浑身如芒在刺,哪里还能站得住,一拂袖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满腹剩下的话也都没机会说出口了,只能灰溜溜地转身便走,那脚步快得生怕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楼欣月看着郑玉郎钻入人群的背影,不由微微一笑。
身体里似乎有处隐秘的角落被彻底清空了。
大概是原主彻底地了却了心愿,再无遗憾了吧?
回到楼家院子,考虑到这边的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子,楼欣月就把高家夫妻安排到了隔壁的报社,先在报社做些杂活。
她心里对这对夫妻自然另有大用,只是虽然从前见过,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性如何,如今倒是可以先观察一番。
这高家夫妻,刚来几日,倒是安分守己的。
高大郎虽然老本行是唱戏的,但让他做报社里的杂活也很是勤快。
倒是把杨老汉替换回了楼家。
而高雪娘呢,也的确是真的用那笔卖身银子,到药铺里看病抓药,调理身子的同时,上灶做饭倒也没落下。
这倒是省得楼家那边做好一大锅饭再送过来。
之前是人少还能将就,如今人越来越多,一来杨婆子她们做不过来,二来这样两边的账目分不清楚也是麻烦。
报社这边,虽然一直找不到大金主愿意重金买软广,但盈利也是相当可观的。
楼欣月索性把这件事放下,准备开始写自己的新文了。
之前在报社连载的那本武侠名剑恩仇记已经写完了。
其实这本完完全全地就是个老套路。
为了主角的成长,全家是祭天的,师父是名门的,师妹和妖女是漂亮的,阴差阳错都是爱上了主角的,主角是犹豫不决的,可偏偏妖女原来是仇家的,爱恨情仇是难分的……最后,心头所爱是香销玉殒的,主角看破一切是要出家的,只留下读者是意难平的……
这老掉牙的套路,搁在现代网文里,除非是名家出山,否则绝对会扑到地心。
但这个时代的读者们还没看过呀!
所以虽然楼欣月内心里其实并不太想写这个题材,也还是为了自家报纸的销量,硬是写了出来。
不过现在销量已经上去了,楼欣月决定写点有趣的。
当然了,虽然有趣,但其实也没脱了套路。
她还去找了贺秀贞,想看看能不能来个联动。
贺秀贞听了楼欣月的构思,不由笑道。
“真假公子和真假千金?”
也不知道楼欣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点子。
楼欣月自己写真假公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她也跟着写真假千金?
但不得不说,真假公子和真假千金这样的题目,它就是莫名地吸引人啊!
尤其是那些有闲暇工夫的看官们。
“一份报纸上,两个类似题材的话本,你就不怕观众们觉得重复么?”
楼欣月也笑道,“观众们看到一个有趣又好看的故事,偏偏这故事还是连载的,他们只会心痒难耐,急着想看到后头的故事,如果一时没有,就要去找替代品……”
“比如一个人就想喝酸梅汤,但若是没有,那就去喝个杨枝甘露也行。”
“但最重要的是,现如今城里写话本的作者比从前多了不少,咱们开一个新类型,用不了多久,就会冒出许多跟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