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嫌弃任宝办事不力。
“你就不会再多问问?”
“问那守门的护卫自然是不行了,可你不会绕到后门去,看着有那打杂的小伙计,给他个三文五文的,再问不就成了?”
任宝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办法啊!
“那我们三个明儿再去?”
任大看了眼儿媳和孙女,有些心疼那个来回的车钱。
“你先去打听到了贺氏住的地方再说。”
打听明白了,再一家人去请贺氏不迟。
第二日,任宝又来到了百味茶楼。
这次他特意打扮了一番,洗了头修了面,穿上最体面的一身道袍,遮遮掩掩地去了百味茶楼的后门。
他观察了一番,选定了个时不时地出来搬东西的小杂役。
眼看着小杂役迟疑地接了他递过去的几文钱,任宝心里就是一喜。
“客人是想寻贺娘子?”
任宝忙点头,“对对对,就是约莫四十来岁,穿金戴银,总爱穿绸缎衫子的。个头有这么高……”
任宝还比划了一下高度。
至于说这穿金戴银什么的,就是完全听街坊们议论来的了。
毕竟,先前在家的时候,贺氏就是一身青色竹布裙衫,长年也不见换过。
小杂役挠了挠头,笑道,“那我倒是有些印象,约莫是住在长安坊吧?”
“长安坊什么地方?”
“哎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客人到我们茶楼来,我们也不会去细问呀!”
任宝顿时觉得那几文钱是给得多了。
然而里头有人喊了一声,小杂役应着声,一溜烟就进去了。
任宝只得鼻子底下一张嘴,一路打听着就去了长安坊。
一到长安坊,任宝倒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还是在栖云城呢,看着,跟他们镇上,也没好多少呀!
街两边的铺子都不算大,街上走的人也都是布衣,不大像是有钱的。
任宝问了一大圈儿,少说问了上百个,总算是有个卖报的小童,给任宝指了一家院子,说是那家院子里有年长女子姓贺。
任宝便上去敲门。
门一开,便是个身形壮硕的妇人,描眉画眼,唇色腥红,桃红衫子翠绿裙。
一见任宝,便格格笑着把他往里拖。
任宝虽然也寻过花问过柳,可他去的那些地方,好歹都是年轻妇人,初一见面,也要装个良淑模样出来的。
哪里见过这般生猛的?
当下便极力挣扎,又忙问自己来意。
“你们这里可有个贺氏?我是贺氏的儿子,我来寻我母亲的!”
壮硕妇人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奴家就是贺氏,什么时候有了客官这么大的儿子?”
“罢了,客官若是喜欢,便认奴家做个干娘也使得!”
任宝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算是逃脱出来。
等跑到几百步开外,那妇人再也追不上来了,任宝才算是停了脚,呼哧带喘的拍拍胸口压惊。
这一拍,他今日专门才拿出来戴的护身玉符,不见了。
就不知道是挣脱间掉了,还是被那罗刹婆子给摸了去。
让他回去找或者讨要,他也是实在不敢了。
到了这会儿,任宝便知道,他不是被那小伙计给哄了,就是被那小报童给骗了!
这城里的人,当真是个个奸滑!
任宝垂头丧气地回到镇上任家。
这回又被任大给骂了一番。
任宝一气之下,便要撂挑子。
“那城里地方那么大,好些个坊,又没个准消息,那茶馆里的人也奸滑,我这一日是磨破了嘴,走瘸了腿,还……”
“还没吃少喝的,累了个臭死,回来还要听你这老儿唠叨!”
“我是再不去了,爹有能耐便自去!”
“自己的媳妇自己寻!省得看人挑担不吃力!”
任大赌气道,“没用的小畜生!”
“老子去就老子去!待你娘回来,你也莫
要腆着脸来要银子!”
任宝心想,到那时候,也由不得你这老头子啊!
如此到了夜间,任宝从房里出来上茅房。
忽然一个黑影就从墙头闪下来,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一阵天旋地转,任宝反应过来时,已是身在后院里的那间小杂棚子了。
这间小杂物棚子,早前曾经是他那便宜后娘住的地方。
当时她病重,眼见得是治不好了,便挪到了这里。
她走后,这里又堆上了柴草。
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强人,把他给劫到了这里,莫不是……
任宝心里欲哭无泪,死命挣扎。
白日里才被那罗刹妇人给占了便宜,这夜里又冒出来个黑衣人,他这是什么流年不利,恶运缠身啊!
他挣扎得厉害,那人抬手,狠狠打了任宝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