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心里便自认为破了案了。
不用说,必是贺氏离了任家,又搭上了这一位,这才能穿金戴银呢!
“几位在我们报社门口吵吵闹闹,是为什么啊?”
“需知我栖云城内治理严明,若是有人无事生非,故意捣乱,那我等良民,可是能报官处置的。”
楼欣月这话虽然说得挺大,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儿。
栖云城里的知府大人,虽然没听说过有什么劣迹,但古代的官府么……只要不出大贪大恶的,都算是好的。
至于那什么清官好官,不过百里挑一罢了。
别看她这报社名满栖云城,一提起来无人不知,赚到的银子也是大把大把的。
但实际上,她现在的名气和财富,与实际上的实力并不相配。
真遇上什么棘手的,恐怕就只能求助王家和原家了。
可这两家会不会援手,或者伸出援手的时候会不会提什么条件,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们两姐妹自打来到栖云城,因楼赛郎的缘故,至今还没遇到过棘手之事。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个打鼓,不由回头看向任宝。
任宝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笑脸。
“这两位便是表妹?娘,你怎么也不引见一番?”
贺秀贞一出来就身板绷紧,神经紧张,这会儿听到任宝这话,反而不紧张了。
便冷笑道,“任宝,你自有亲娘,你小时候虽然是我养大的,可我病得要死的时候,你也没有来看过一眼,你爹更是在我病得起不来时,只知责骂,还扔给我休书。”
“我在你们任家,辛苦二十年,赚得的银子加起来也有三四百两了。可一旦生病,挣不了银子了,你们全家便翻脸无情,把我一个病人扔到柴房里,每日只给一碗冷粥,想要将我活活困死!”
贺秀贞在刚离开任家时,时时回想到自己这半生的遭遇,自然是心绪难平,愤恨难当。
可这会儿再说,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仿佛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
如果不是这些人跑到报社门口来闹事,她是一点也不想提这些过往的。
不然报社就在这里,街坊们虽然不会来投稿,但出来进去的,难免时时碰面,她可不想背上一个抛夫弃子的名头,也不想影响报社的名声。
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的。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声音,好让来看热闹的街坊们听得明白。
果然,围观群众听到还有这般的内情,一个个都热火朝天地插起了话。
“果然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亲不起来,养也是白养!”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养恩大于生恩,任由母亲病死,真是个白眼狼!”
“都有了休书了,还上门来吵闹,总不会是见贺先生如今发达了,又上门来打秋风吧?”
“不过瞧着这家人倒也不似精穷啊!”
“兴许就是幡然悔悟了呢?”
“哪有这般的好事啊!说休就休,说反悔就反悔的?”
任大费了番工夫,这才挤进前来。
看到贺秀贞,便板起了脸。
“贺氏,当初我不过是吃醉了酒,一时冲动,这才写了休书,并没想着休你!不然,你病着那会儿,可不就将你赶出家门了?哪里还能让你在家里养病?”
“你可倒好,反是当真了,说是到侄女家里养病,却是一去不回了。你一个当祖母的妇人,却在这什么劳什子报社里做什么?还跟外男共处一个院子,当真是不守妇道!”
贺秀贞虽然提起过去来,并不会再心绪激动。
可看到这个糟老头子的前夫,没脸没皮地说着无赖之词,她就忍不住气血上涌。
她当初怎么就那般眼瞎,竟然会以为任大是个实诚买卖人!
带着自己那点体已,孤注一掷地跟着任大逃了?
贺秀贞气得一时还没想好用什么词儿骂这前夫,楼欣月已是出了头。
“任大,你家里的病人,养病都是在后院的柴房?不但没医没药,一天只有一碗冷稀粥?”
楼欣月就看向围观众,扬声道,“众位,开春我去探望表姑,才知道她被关在后院的小柴房里,前院那么多的空房,却是一间也不舍得给表姑住,一天只给一碗稀粥,粥里没几粒米,跟水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我们姐妹再晚去两日,只怕我表姑就已经被他们给苛刻死了!”
“我们无法,只好接了表姑回来,请了城里的名医来给表姑瞧病,光是药钱就花了上百两了。想不到,表姑才好,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上门来讨好处了!”
“我说的这些自然都有凭据,大伙去药铺里问上一问,看我可是空口白话?”
她这话一说,就有围观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