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保险起见,她甚至还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他的瞳仁。人在深度睡眠时,瞳仁是会上翻的。哪怕1139知道这一点,也无法预知她会在何时会查看,顺势做出对应的伪装。
种种迹象表明,目标个体1139是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周期。
这是一个太过完美的机会。
她知道,她向季青临承诺过,这段时间会不做不为,静观其变。但那是因为季青临认为1139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而如今,1139已然在酒精的作用下证实自己并没有产生怀疑,如今又显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周期。哪怕他能够伪装酒精作用,伪装睡眠周期的可能也是近乎于无的。
甚至1139已经将部分办公用品转移到了项翎的住处,还因想要与她发生亲密关系而遣散了所有侍者,包括福康。他办公所用的就是她房内的桌子,惯用的印泥就放在桌角,距离她仅有几步之遥。
偌大的房间,唯有她与陷入深眠的1139。
这真的是一个太过完美的机会了。
项翎是想要早一点结束这些事的。
每拖上一天,目标个体1139都会和她多相处一天,与她产生更深一些的牵绊,然后在结局得到更加强烈的痛苦。目标个体1139没有比其他目标个体更为突出地恶劣,不应仅仅因为爱上了她而承受更多的苦难。
项翎静静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桌前,从桌上拿了张纸,从桌角拿取了印泥。
她回到床边,轻轻捏着1139的手指,蘸取印泥,印在了纸上。
然后,她用帕巾蘸取未喝完的黄酒,将1139的手指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最后,她将帕巾和留下指印的纸藏在了床下,与她的匕首一起,隐蔽而无人能见。
这一切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从头做到尾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项翎很清楚,她正顺利地亲手将目标个体1139推入死亡的深渊。
项翎躺回床榻,一时没有什么睡意。
好一阵儿之后,结束慢速眼动周期的1139无意识地翻身,碰触到了项翎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将项翎揽入了怀中。
……
项翎再次睁眼时,日光早已照入了窗棂,1139仍揽着她,就躺在她的身侧。
这是很少见的。往常这个时辰,1139已经不知处理了多久的公务,绝不可能还在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项翎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什么,但只是对上了1139的视线,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醒了?”目标个体1139伸出手,轻轻整了整她的额发。
“嗯。”
“可要起身?”
“好。”
1139便扶她起身,为她拢好了衣服,理顺了头发,而后唤来侍女为她洗漱更衣。
自始至终,项翎都能透过他的眼眸看到其中的光华。
显然,目标个体1139不仅没有对她产生任何怀疑,恐怕多半还记得昨日醉酒时的对话。
因为他的心情,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第32章 第32章与他教项翎练字所用的纸……
季青临震惊地看着项翎手中的纸张,难以置信地仔细观察着上面颜色通红泛着金辉的清晰的指印,又骤然合起遮住,反复环顾四周。
“的确是璧润的指印。”甚至用的是璧润专用的红中泛金的印泥,“你是如何得到的?没有被他察觉?”季青临低低地压着声音。
“在他睡着的时候印的。没有察觉。”
“他确实熟睡了?”
“确实。人在熟睡的时候,眼球会有规律性的移动。”
“竟有此事……”季青临的反应也佐证了项翎的观点,CA259对个体的睡眠反应并没有成体系的研究,“你可确信?”
“确信。”
“也是。”季青临想了想,悬空的心落了下来,“但凡他有所感,绝不会让此物落入你的手中。”
这可是璧润的指印。
璧润此人,手段狠辣嚣张,行事却谨慎无比,举国上下皆知他罪行累累,却无一人能真正握住证据把柄。
说他陷害忠良,冤死在厂狱之中的股肱之臣无数,可每一个死去的臣子都有着“确凿”的“罪证”,仿佛厂狱才是国家的正义之师,而每一个得罪了璧润的忠良之臣都刚好是深藏不露的国之奸佞。
说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可他所杀之人大多是自己的下属,或是府上的下人,前者办事不力理应受到惩处,后者身契在府本就打杀随意。也有所杀之人为自由之身寻常百姓的,然以东厂的手段,造出个缘由又有何难?
说他权倾朝野,祸乱朝纲,可他是先帝钦点辅佐圣上,
介入朝堂有何不妥?谁说他是“权倾朝野”,谁能定义“祸乱朝纲”?他不过是呕心沥血一心为国的骨鲠之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