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见吴同不高兴,春兰顿时腻到了吴同的身上,嗔道,“同哥这是生的什么气,吓坏人家了。人家这不也是讨厌那个贱皮子,才提起她的嘛。同哥讨厌的人,春兰自然是要同仇敌忾的呀。”
吴同心里倒是还有气呢,可看着那白花花的身子软绵绵地贴到了自己身上,他这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伸手就揽住了春兰的腰身,就把她揽到了自个儿的怀里。
这女人蠢是够蠢,但乖还是很乖的嘛。嘴巴也甜。
“也是,我们兰兰自然是急你同哥之所急的。”吴同摸着春兰柔软的腰身,“那女的……提不提也没啥所谓了。反正人都进了厂狱了,比死都惨,都用不着你同哥出手。”
吴同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就等人给她收尸了。”
福康也在想收尸的事。
想的是自己。
真的,在禀报完事务之后,他起码在心里悄悄深呼吸了八百多次,才躬着身子,恭恭敬敬道:“大人,前日那女贼人尚在狱中,敢问大人应如何处置?”
璧润不紧不慢地移动着笔尖,书写着文书,动作没有片刻停顿,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福康正在说什么。
空气又陷入了那骇人的死寂。
福康躬着身子,表面上看着从来都冷静而恭敬,其实头皮都麻得觉不出头发里的冷汗了。
在这一片死寂中,他大着胆子,按照过往的经验,抛出了唯一可能的处置方式:“是否要让厂狱,直接处理了她?”
这一句“处理”,包含着太多不言而喻的意思。
凄厉的哀嚎,遍地的鲜血,以及最终消逝于无声的芳魂。
这就是东厂厂狱,是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进去,也绝不会有人能无缘无故出来的地方。
璧润写完了文书的最后一个字,停下笔尖。
他终于略略抬起眼皮,看了福康一眼。
“后院的侍人侍候之后,要送回到哪里,还需我亲口指示?”
眼神比冰还要阴寒。
第5章 第5章靠近白洞的星体是很受欢迎……
吴同往院里一坐,春兰就腻着他给他倒了茶来。又有全部后院侍人都忙着没活儿找活儿,想方设法地伺候他。
吴同是这奉天府后院的管事,负责管理后院的男人女人,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送谁去大人那里侍候。
考虑到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侍候之后活到天明,换言之,他可以决定送谁去送死。
他在奉天府中也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在这府中后院之中,他就是一手遮天,断人生死的土皇帝。
甚至是土阎王。
像他这样一手遮天的男人,却独宠了春兰这一个小蹄子。连他自己也每每都会被自己这份深情所打动。
春兰腻在他身边,一面喂他喝茶,一面恭维他:“同哥多么厉害。这院里哪个不知道同哥的雄风?这么多年也就出了那女人一个敢顶撞同哥的,果不其然,人直接就进了厂狱了。真是活该,有眼不识泰山,自食恶果。”
“这还用你说?”吴同被她蜜甜的声音哄得美滋滋的,“谁不知道你是同哥的人?顶撞你,那就是顶撞我。”
“可不是嘛。”春兰贴在他身上,瞥见角落里缩着的忆柳,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小嘴一撅,“那顶撞兰兰的……可还有一个呢……”
吴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可他却又总有那么些舍不得。
那个叫忆柳的……说不上来。他分明没春兰这么招摇,可落在男人的眼里,却总好像比春兰还要勾人几分似的。
他分明没什么
龙阳之好。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之中,春兰已然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眸中厌恶一闪,身子却贴得更近了:“同哥这样威风,又对春兰这么好。在春兰心里,同哥就是这世上最大的英雄。每次见到同哥,春兰都觉得自己心跳得快要死了。怎么会有这样威风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吴同被她这般真心实意地吹捧,刹那间就像是被灌进了一坛好酒,一时间脸都有些发红了。胸中骤然而生的澎湃挤走了心里的那么些不舍得,他重重地把春兰往怀里一揽,不世英雄般豪迈地大笑着开口:“那下回,就让他——”
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卡在嗓子头,仿佛被铡刀斩断般戛然而止。吴同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后院的门口。
他看着项翎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门来,看见他,还顺手行了个礼。
春兰见他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不明就里,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顿时也愣在了当场,一时怎么也不敢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白……白日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