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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驯服危险怪物(96)

忆柳闻言一愣,眨巴眨巴眼,眼眶刹那间就发了红。

“你误会了。”项翎知道平安对忆柳有误会,开口替他解释,“他是怕我生病,给我送药来呢。”虽然她对原材料为本地调味料的传统药物功效持明确的怀疑态度。

“忆柳公子若少讨一点巧,病了便待在房中,不特意出门给人送汤,定也不会将病气过给他人了。”

“他不传染给我,我也可能会染上风寒的。”项翎拍了拍眼睛通红的忆柳的脊背,一面安抚,一面替他解释:“风寒本质是个体受凉致使机体免疫力下降,使……”文明CA259还没有发展出对“病毒”的专有词汇,“病气更易入侵身体,令人生病。他不来这里,我若受了凉,也很容易染上风寒。”

说到这儿,她又想到了什么:“你忽然生病,该不会是因为昨天换了被子,着了凉?”

“怎么会。”忆柳眼睛仍旧是通红的,却硬是绽开了一个笑容,看上去体贴又懂事极了,“平安哥哥还受着伤呢,最重要的是哥哥不要受寒,忆柳没事的。”

嘴上说着“怎么会”,实际却一点也没有否认项翎的猜测。

平安一把捏紧了身上的被子,差点没把手里的被子扬出去。

若不是看在项翎拿来给他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会要此人的东西!

“下次不要这样了。”项翎皱眉,“我之前也与你说过许多次了,为他人着想没错,但首先要先顾好自己才行。你的个性太利他了。”

“因为哥哥,太令人担心了……”忆柳小声辩解。

“先照顾好自己。”项翎重复道,将他手中的姜汤拿到一边,“你先去休息吧,我过会儿去看看你。”得看看他的床品是不是太薄了。

“好。”忆柳柔顺道,“阿翎也不要太过劳累了。”

“不会。”说完,她便低下头,飞快地处理了平安的伤口,便收了药品,往忆柳那里去了。

独留下平安一人坐在原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去,指头差点没把手心里的被套给捏碎。

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被这虚伪至极的人骗去!!!

他深深吐纳了好几次,仍是气得不行,终于猛

然起身,转到柜子后头,气冲冲地纺起线来。

也就是在这一日,春兰请的大夫前来复诊,看过了平安与夏竹的伤势——再次确认过不需报官,而后宣布,二人的伤口都已经收口,可以下床活动活动了。

春兰高兴得不行。夏竹伤势太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如今总算能起床活动一番了。

她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只是大夫多少有些忧心忡忡,捏了捏夏竹那条软绵绵的腿,皱着眉看了半晌,而后道:“多盯着点这条腿,别出了什么岔子。”

夏竹被捏得龇牙咧嘴,想使性子呢,被春兰一巴掌拍了回去。

“要如何注意呢?我们平日都拿木板绑着,唯恐变形了。”春兰问得事无巨细。

“倒不见得是变形的事……唉,罢了,你见他精神头儿不错就行,日后我仍半月来瞧一次。若哪日他忽然烧了病了,你一定尽快找我。”

人都能下床了,还要半月一瞧,搁寻常人家,怕是要觉得这大夫骗钱。春兰却丝毫也不犹豫,一叠声道:“好,好,多谢您。”说着,还抠抠搜搜掏出些赏钱,唯恐人不尽心尽力。

“罢了。”那大夫没要,“你们姐弟二人也是苦命人。”说罢,他便摆摆手离开了。

春兰对给夏竹治病的人毕恭毕敬,夏竹本人倒很是不屑。人家前脚走了,他后脚便撇着嘴说怪话:“我都能下床了,好些伤结的痂都快掉了,他还要半月来一次,怕是把你当金鸡薅毛。”

“胡说什么!”春兰斜了他一眼,抬手作势揍他,“人家给你治病,你还碎嘴。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就是他不说,我也得让他常来看看。”

“我有什么事,这不都好了嘛。”夏竹左手支着拐杖,用没了手掌的右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身子,“痂都快掉了。”

“好什么好。”春兰斥了他一句,说着说着,眼圈忽然就红了,“让你别逞能,让你别逞能,你就不听!什么叫都是你干的!什么叫是你一个人做的!那不是我说这么得罪了项姑娘怕是必死无疑,要先下手为强吗!那不我是主谋吗!你瞎逞什么能!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越说越难受,气急败坏地掉眼泪。

“啊……骂,骂人就骂人,你哭什么啊……”夏竹明显慌了,拄着拐往她跟前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下回我就说都是你干的,跟我没关系。”他单手拄着拐,想用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又想起自己已经没有另一只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