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139)
傅老爷挥挥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只单独叫了傅聪过来,要他去找厨房要碗补气的汤药来,给傅夫人喝些。
臧六江扶着余淮水出了屋门,外头冷风扑面,余淮水脸上还挂着泪水,臧六江怕他受了凉,连忙替他擦去满脸泪痕,歉疚道:“是我的错,要你受了这样的苛责...”
余淮水只将湿漉漉的脸埋进臧六江的怀中,他怀里温暖而炙热,隔去了所有的冷风。
“再等等...”余淮水低低地嗫嚅:“再让我想想法子.....”
傅明也是被赶出来的,他望着天边逐渐昏黑的天际,再回头看看苦命依偎的两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寨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一是因的白日门前大闹的那一通,二是因的......
“翠翠。”
几个姑娘探头探脑,叫出了灶房里正忙碌的翠翠,她们平日里都是凑在一起缝衣裳的,关系熟络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道。
“咱们嫂夫人,真是个男的?”
翠翠一是哽住了,那时西寨人追逐他们,她是亲眼看过余淮水的身子的,千真万确是个男人。
可翠翠不知道余淮水是不是还想隐瞒,只得含糊不清地回她们:“我不清楚啊...我瞧着不像...”
“可是,”
几个姑娘交头接耳着,没瞧出翠翠的窘迫来,仍是议论着。
“今天那家人来咱们这儿要人的时候,说的可是两个儿子呀。”
“仔细想想,咱们嫂夫人那个样貌英气的很,嗓子也粗,上次打架那会儿也很厉害,说不准真是呢.....”
“说不准要的是嫂夫人那两个哥哥呀,翠翠,你与嫂夫人走得近,没瞧出些什么吗?”
被姑娘们簇拥着,翠翠有些手足无措,后头一双小手猛地插来,王家妹妹娇声喝到。
“干什么呢!天都擦黑了,咱们灶火还没烧旺呢!饿死人啦!”
王家妹妹活泼,人缘也极好,几个姑娘立刻转移了视线打趣起她来:
“你家里今儿不做饭食啊?跑到这儿来讨饭吃了!”
“瞧你吃的,这肚皮愈发圆了,你过年裁的新衣裳还穿的上吗?”
“哎,王妹妹,你说你瞧着嫂夫人像男子吗,我越想越觉得是呢。”
王家妹妹朝翠翠挤了挤眼,两手一环,颇有气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咱们跟嫂夫人过日子,管他是男是女,大当家喜欢不就成了!”
“也是呀。”
领头来的姑娘拍手:“他们都成了亲,入了洞房的,肯定都知道了,大当家喜欢,那八成还是姑娘?”
“也不一定吧,咱们大当家从前就没对小姑娘示好过,也没见他对谁有心,说不准,就是断袖呢?”
“天呐....”
她们还是议论着,翠翠被王家妹妹挤回灶房啪一声关了门,隔去了外头的吵闹。
冷风仍是刮着,越近了年关,天便越是冷了下去,傅老爷听着屋外野兽咆哮般的风,长叹口气,终是起身开了屋门。
门外,去而复返的臧六江笔直地站着,浓眉之下一双眼眸黑亮,的确是俊朗的一张脸,傅老爷看着,也清楚些余淮水中意他的原因。
臧六江已经站了许久了,他提了参汤过来,也敲过屋门,是傅老爷不给他开想要他知难而退,外头的风这样大,只要不是傻的,吃了闭门羹也该知道离开。
可臧六江就那么站着,他没再敲门,只是守在外面,终是换来了傅老爷的不忍心。
“进来吧。”傅老爷口气仍是严肃的,臧六江也不拖沓,矮身进了屋。
“参汤凉了,过会儿温了再喝。”
臧六江开口,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两碗微微结了冰碴的汤,架在铜炉上煨着,他面上看着无事,那手却冻得微微有些哆嗦,一切都看在了傅老爷的眼里。
“坐。”伸手不打笑脸人,傅老爷无法,只得让他坐下。
他拿臧六江当外人,自是不能去为难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礼貌而又疏远。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臧六江还没开口,傅老爷便先一步打断了他,他圆圆的脸上也是疲态尽显,可依旧不落威严。
“淮水有他自己的命,你若是为了他好,就该撒了手。”
“我对他是真心的。”
臧六江手心里泌出一层汗来,他紧张,眼前的人是余淮水的家人,他没法拿出平日里那蛮横的气魄来。
“真心。”傅老爷重复这两个字,傅家生意很大,弯弯绕绕见得多了,乍然听见如此天真的两个字,不由得想笑。
“你既是真心,便遣散了这些土匪,回了清白身吧。”傅老爷开了口。
“淮水托孤在我家里,我便不能对不起他的爹娘,他中意你,非你不行,你若是能散了匪寨随我回中原,踏踏实实地做一份工,我咬咬牙也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