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145)
不光是一溜的新衣,鞭炮火烛,红纸花灯,点心糖果,样样都是包了百十份,按着家户送了去。
甚至在山下寻了屠户,现宰了几只肥猪,等年前送上山去,好好地过个年。
余淮水还是头一次准备年节用具,从前他的傅家插不上手,傅家也用不着他来出力,眼下掺和进来,才知觉竟是这样的热闹忙碌。
余淮水忙的晕头转向,忙得他在某日清晨被臧六江拉出被窝换新衣裳,才清楚今儿竟就是除夕了。
“快起来,媳妇儿。”
转头见余淮水又缩回了被子里,犯起赖床的老毛病来,臧六江只得搁下手里的衣裳,哄着把人拎下了床。
给蔫蔫的余淮水灌上两口热茶,又帮着洗漱干净,臧六江这才抖开新衣裳,美滋滋地在余淮水身前比划。
不愧是布庄都说的好料子,这羊羔绒线织的料子厚实又暖和,手摸上去软绵绵的,又用茜草染了红,密密地织了一层暗花底纹,衣领的松石盘扣上是一圈白色兔绒,用金线锁了边,实打实的金贵。
臧六江越看越喜欢,高高兴兴地替余淮水换上,又扎了个漂亮地发髻,扶着人起来转了一圈。
嗯,更喜欢了。
余淮水本就修长些,虽说不是多么高大,可他生的眉目俊秀,谁还在乎高不高大这回事?
穿的艳色些更能衬出余淮水的面皮白皙,他怕冷,小巧的下巴湮没在白色兔绒里,看的臧六江心里痒痒的。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余淮水也醒了瞌睡,望望外头大亮的天色,这才抬眼去看立在一旁的臧六江。
臧六江作息一向是好的,除去喝醉了酒的两回,几乎次次都醒在辰时,此时他早已穿戴齐整,正站在桌边扎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臧六江的头发极为浓厚,虽说好好梳理过了,可瞧着还是蓬乱的一堆,再扎上那竹签子,怎么瞧都有些不伦不类。
更何况臧六江今日也是好好打扮过的,和余淮水相同料子的袄夹,下头是一条黑布料子的宽裤,被红色的腰带扎出一把硬实的腰,引得余淮水偷偷瞧了好几眼。
余淮水看的太出神,被臧六江逮了个正着,今儿两人都打扮的好看,心痒难耐胡闹了一阵便要往床上滚,接着,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起床!!”
傅明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傅聪也不拦着,反倒帮腔喊着再不把门打开就撞门进去。
不出两息,脸上顶着个圆圆牙印的臧六江就开了门,一本正经地拉着两位坏了好事的舅哥往院子里去。
脸红脖子粗的余淮水整理好衣裳,推门出来,便被满院的食物香味扑了满面。
寨院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几口大锅架在正中,里头要么热乎乎地煮着鸡鸭,要么滚油炸着炸物,香味满院,不少穿着新衣裳的孩子成群结伴,这口锅前讨块肉,那口锅前要点糕,其乐融融。
东寨里过年总是如此,晌午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夜里再各回各家的小家团圆。
对于一直长在傅家的余淮水来这也太过新奇了,他一时愣在原地,还是被捧着炸肉的翠翠塞了一口肉,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
翠翠竹蓖上的炸肉是新出锅的,还腾腾冒着热气,入口便是酥脆,接着便是肉的香气,吃的余淮水不断点头,只是太烫了让他空不出嘴来夸上一句。
“翠翠姐!翠翠姐姐我也要!”
“给点!给点!”
孩童犹如豺狼,瞧见翠翠正端着一蓖炸肉立刻便围拢上来,没到腰高的孩子围在腿边叽叽喳喳地讨肉吃,有那不乖的,还要伸着沾了油水的手去拉两人的新衣裳。
“哎!”翠翠哪舍得自己的新衣裳,连忙将蓖帘塞进一旁的余淮水手中,将那些油腻腻的小手引到了他那边,留下一句“跟嫂夫人要吧!”便飞快地遁走了。
孩子还是有些怕这个嫂夫人的,认识的翠翠姐跑了,他们也不敢太造次,可还是抵不过炸肉的诱惑,个个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余淮水。
“空手套炸肉?谁家的小孩这么不懂事?”
后头伸过一只手,将余淮水手里的竹蓖接了过去,再一挡,余淮水便被赶来的臧六江藏在了身后。
臧六江气势很足,长得也高大,孩子们却不怕他,反倒又一次沸腾起来,叫着喊着跟臧六江要吃的。
“来,一人说句好听的,不光给肉吃,晚上还给发糖!”
臧六江山大王一般一挥手,孩子堆里立刻响起一片抱怨声,可为了炸肉,还是抓脸挠腮着挤出几句吉祥话来。
臧六江也不是为了为难孩子,从“年年有余”到“大当家真好看”只要张了嘴了,便都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