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15)
眼前豁然开阔,成片的松柏匍匐在下凹的山谷之中,雾凇浩荡一片银白,凝聚的寒雾被风吹得缓慢涌动,一眼望去恍若仙境,不似人间。
余淮水登时被这般壮阔的景致镇住了。
傅家从前带他看过雪景,在茶楼里听着小调,在四方的窗里看雪花飘落,院里小树翠竹,是规规矩矩又精致的美。
他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也许有过,可他从未在意。
臧六江听见怀里的人说了什么,可是风声与马蹄声太大,他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余淮水侧头揪住了他的袄领,高声道。
“我姓余!叫淮水!”
第7章
山路复杂,大黑却丝毫不受影响,埋着脑袋七拐八绕的,几下便让余淮水忘了方向。
眼前是层层密林,冬天的冷风刮过山谷,发出鬼泣般的呜鸣,若是一个人迷失在这大山里,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吁。”穿过一片林子,臧六江拉紧缰绳喝停了大黑,他两道剑眉紧蹙,望着一棵树下嘀咕:“果然没了。”
那树下有几件破损的衣裳,应当是有什么野兽翻了包袱想要找些吃食,寻找无果后便把衣裳全都撕碎叼走泄愤了。
“没瞧见有书,可能是被动物拖走了。”
察觉到怀中余淮水的失落,臧六江安抚着轻拍他的手臂,像是在哄孩子般轻声细语:“我们再去林子里转转,若是实在没有,我便吩咐让兄弟们巡山时多注意着些。”
余淮水明白这不是胡搅蛮缠能解决的事情,望着那碎的七零八落的衣裳,有些心生惧意。
这山上竟有这样凶的豺狼?连沾了人味的衣裳都不放过。
两人策马沿着山林慢慢地走,林子里有些昏沉,偶尔有鸟兽发出怪异的鸣叫,跟在后头窸窸窣窣地尾随两人,打量着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
树根下偶尔有破碎的衣料出现,可也始终未见一片书页,圈巡许久,臧六江仰头望向林子上空,靠着透进来日光判断,已经是临近黄昏了。
“媳妇儿,再待下去赶不及回寨子了,不如今天先回去,赶明儿我带你下山找家书肆,瞧瞧那些书能不能用?”
臧六江心细,提出的法子也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余淮水正要应声,一直安静的大黑突然发出极重的马嚏声,焦躁不安地挪动脚步,面对着林子深处缓缓后退。
“有东西。”
臧六江的声音低了下来,目光沉沉地望着大黑警觉的方向,昏黑的林子深处,有一双凶狠的莹绿兽瞳。
“媳妇儿,抓着这个。”
余淮水知道林子那端潜伏着野兽,正紧张时,手里被臧六江塞进一截硬物。
那是大黑的缰绳。
“你做什么?”余淮水掌心湿漉漉的,却见臧六江朝他扬起笑来,下一刻竟直接翻身下马,朝着驮着余淮水的大黑一扬手,他高声喝道:“大黑,跑!”
“臧六江!!”
余淮水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大黑丝毫没有留恋,灵活地转身凌空一跃,余淮水这才惊觉眼前的野兽只是诱饵,有一匹壮硕及人大腿的野狼,已经逼近到了大黑背后。
那匹狼偷袭不成,发出愤恨地嚎叫,猛地一跃想要去叼大黑后腿。
大黑灵性的紧,前腿急刹后腿发力,猛的一击,狠蹬在那匹狼的下巴上。
这一下力道着实不小,那匹狼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哀嚎着吐出血来,显然受了重伤。
见了血,野兽的狠劲儿到了顶点,那匹狼也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咆哮着便向大黑扑来,那张狼嘴近在咫尺,余淮水甚至能瞧见它血色的口中满是獠牙。
“噗呲!”
一把虎头苗刀凌空而下,带着风直剁野狼脖颈,喷溅的血液飞扬,臧六江一把拽住了滞于半空的狼尾,猛然将其摔砸在一侧的松柏之上。
枝头的雪噗簌簌落了下来,惊起一片飞鸟。
余淮水还要再看,大黑却已经飞奔出去,马蹄不停,余淮水用力地拽着缰绳,整人趴在大黑的脖颈上。
“大黑!我们回去!”
他们若是跑了,臧六江一个人留在满是野兽的密林中,他可怎么活命?!
大黑并不理睬余淮水,它打着响亮的马嚏在密林疾驰,隐隐的,余淮水察觉它是在绕着臧六江兜圈子。
松柏摇晃,不知是什么在枝桠间跳跃,极快地向他们靠近过来。
“那是什么?”
余淮水拉紧了缰绳,想要大黑离那诡异的东西远些,能在树枝间行动的如此灵活,怕不是什么成了精的野猴。
大黑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嘶鸣,兀的,一个身影由高空直落而下,借着树枝弯曲的力道,一跃翻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