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166)
那时臧永强刚被召到京城,特意书信一封告诫才十五岁出头的臧六江不要服软,要手腕够硬才能服众。
臧六江手腕的确够硬,书信到手,一批坏心不改的烂人当夜便血洒寨门。
臧六江够狠,哪里犯事剁哪里,因偷盗赌钱抢劫剁去了手指脚趾的不下二十人,再犯再剁,直到手掌秃秃再做不得乱为止。
有强抢民女的,照例,该剁哪里剁哪里,剁下来的腌臜东西一包塞进烂人怀里,一道都赶下山去。
如此血腥的铁腕铁拳,难免惹人记恨,便在那段时日里,妄图杀掉臧六江取而代之的人不计其数,臧六江手下的亡魂也愈发多了。
后来臧六江觉得厌烦,甚至有一段时日直接开始杀人,不走剁手指的弯弯绕了。
林大头那时还不亲近臧六江,虽说那些人可恨,可也有些罪不至死,他看着日日沐浴鲜血的新当家觉得心惊,托人去山下找了先生,书信一封要臧永强回来看看。
那一回臧永强便明白了,臧六江看着随和,可他的性子里缺了些为人的人性,像一匹什么都不忌惮的疯狼,他的獠牙越尖厉,对旁人便越危险。
自那以后,臧永强便开始搜罗各式兵书,一并拿回去要臧六江看,还加了林大头这么一个副手来时时看着臧六江别再随性做事。
心沉静,性情自养。
这样生生磨了几年,臧六江似乎是改了,不再随意伤人杀人,可只有臧永强清楚,臧六江会不计后果只计痛快地掺和进一些事中。
王爷的事是,皇帝的事也是。
可那样的臧六江如今却因为那个书生参了军,还压抑着性子与人交好。
成了臧六江的软肋,也成了捆着臧六江的缰绳。
这艘船直去东南,载马的船沉而重,他们要在船上宿个两夜才能到岸。
只是这沿路,是分毫的好风光也无。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一道海线分割开水天,似乎世间万物一片平坦,而回过头来却是人间炼狱。
臧六江从未见过海,这一路借着天光,便能瞧见一路的沉船碎木,甚至偶尔有浮尸飘过,借着水波挡在船前。
那船家也只是看了一眼,用长竹竿挑开便继续赶路,显然是已经见多了。
臧永强与臧六江在船头坐了一天,看着岸边毫无生机的破村残屋,漂在水中、搁浅岸边的尸首,两人一路无话,只将一切尽收眼底。
“生死,了了而已。”
臧永强开了口,他的胡须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海岸以后的破败村屋上,似乎是想将这些惨剧牢牢记在心里:“为兵为将,不能只存私心。”
“爹明白,你儿时吃了太多的苦,做事做人,总有存了私心不妥当的地方。”
“可爹想要你明白,这天下百姓,你若想守,就得了无私心。”
“他们不是你建功立业的垫脚石,明白吗?”
臧六江脸上沉沉的,望着那烟云笼罩似在悲泣的荒村,缓缓地点了点头。
余淮水为何要守护的天下,此刻在臧六江的眼前找到了答案。
“别转了。”傅聪被在屋里来回打转的傅明绕的头晕,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脑袋,他伸出脚来,在傅明必经路上绊了他一个踉跄。
“又不是你去考,你跟着这么着急有什么用?”
傅明瞪起眼来,竖着四根手指,差点戳到傅聪脸上去:“四日,还有四日!我怎么能不急!”
“还有,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嘴角都生大疮了,喝你的败火茶吧!”
傅聪讪讪地抿了一口热茶,朝一旁的小坛道:“你去,让那个配药的老头配点不苦的茶来。”
小坛张嘴,一把嗓子砂纸似的叫了两声:“不成啊少爷,我嗓子说不了话了...... ”
“你这又怎么了,这家里上下都跟着着急病倒一大片了,还有没有人正常些...... ”
傅聪被小坛这动静吓了一跳,将整壶败火茶赏了她,看看四下没了旁人,这才跟傅明继续道:“前几日我与你说送礼的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送礼?”傅明愣了一瞬,连忙点头:“自然办了!我找人给宫里那些洒扫的小太监塞了银子,把肯定把沿路扫的干干净净!”
“不是这个!”
“哦哦!对!还有,我还找了几个嘴甜的,打算要他们经过淮水的时候夸两句,要他宽宽心!”
“蠢啊!”傅聪一拍巴掌,正欲怒骂,却被自己扯破了嘴角,连忙捂嘴闷闷道:“我是要你贿赂... 考官,懂吗,考官!”
“...... ”傅明瞪大了眼,指指自己,半晌才疑惑道:“贿赂考官?我?”
“大哥,殿试的考官是皇上,贿赂皇上,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