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152)
这样哄骗人的话,林莺娘一个字也不会信。
从前在怡香馆里,她见多了这样的男人,兴头起时搂抱着姑娘说要为她赎身,等过些时日,对姑娘的心思淡了,便一脚踢开了去。
只有痴傻的姑娘会被这样的话哄住。
她们抛出自己一腔真心,却被践踏羞辱。
有实在受不了打击的,便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解了身上的腰带悬去梁上,脚下的凳子踢开,姑娘便呜呼丢了命。
张妈妈见着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只觉得晦气。
她让龟奴将人取下来,一卷草席便要将尸首扔了乱葬岗,临走前又叫林莺娘去她身上仔细翻找,看看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取下来。
老鸨手段狠辣,林莺娘不敢不听。
她走过去。
吊死的人死不瞑目,眼是睁开的。她蹲下去,慢慢摸着那姑娘冰冷的尸首,只觉得那双眼直戳戳的,往她身上扎,每一个豁大的窟窿,都似是在述说着她的冤屈和不甘心。
那时林莺娘只觉得她可怜。
可现下想起来,林莺娘只觉得她是可怜又活该。
她置身在青楼那样的风月地,却妄想着来这寻欢作乐的恩客的真心,实在太蠢,太愚不可及,最后落得那样的结果,自然也是咎由自取。
林莺娘从小便知,这个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便是所谓男子的真心。
林莺娘眼见得无数人在这上头栽了跟头——自己的母亲姜氏,已故的林夫人,怡香馆里屈死的姑娘………
她万万不会步她们后尘。
银翘细观林莺娘眉眼,叫她无波无澜,甚是平静,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她来往雾凇院与定远侯府频繁,一来二去,自是知晓林莺娘与谢子慎在江州曾有过一段情,不过是阴差阳错,这才来了雾凇院。
是以她知晓了谢子慎房里有新人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了林莺娘。
她以为姑娘会哭,再不济,也得好生怅然若失一阵。
可她并无半分波澜,好似听到的不过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事,若不是银翘得知内情,都要以为她听来的那些事是子虚乌有的妄言。
“姑娘不难过么?”
银翘迟疑许久,还是问林莺娘,“姑娘若是心里难受,不用遮掩,银翘绝不会说出去。”
她以为自己实在贴心。
林莺娘此时一定难受极了,不过因着自己在这里的缘故才强撑着,不敢显露出来。
却未料林莺娘摇摇头。
“我为何要难过?”
她毫不在意的说,“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要难过也该是他往后的妻难过,与我何干?”
林莺娘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子仍旧照常过。
金陵城变天了。
时近年节,突然连下了几场暴雨,冷雨夹杂着冰雪簌簌落,这对于即将迎来新年的金陵城来说不算个好兆头。
第116章 她是庆王府世子爷的人
这不是,圣上的病越发重了。
初时还能坚持着上早朝,到后来,时断时续,最后,只得抱恙养在殿中。
隔着珠帘,是六皇子侍疾左右。
他现在真可谓是圣上身边最看重的皇子,贴身伺候圣上倒也罢了,平日里事无巨细,圣上也总是会问他的意思,现在就连立储这样的大事也不避讳着他。
珠帘后传来隐隐几声咳嗽,紧接着,宫人撩起一半的珠帘,是圣上招六皇子上前说话。
“今日早朝,那些朝臣说什么了?”
如今圣上抱恙,储君之位未定,六皇子代圣上暂管国事。
但说是暂管,不过只是做圣上在朝上的眼,一应事务仍需回来禀了圣上,由他决断。
在权势这一方面,圣上不相信任何人。
六皇子听吩咐,将朝中的大小事务一应禀报给圣上。
“只这些?”圣上因在病中,声音嘶哑,精神也不大好,只看过来的眼锐利如常。
六皇子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眸去,“朝臣们的意思,立储之事,还请父皇早日决断。”
朝堂上众臣忧心忡忡。
圣上老了,却仍旧舍不得放权,立储之事迟迟未定,这对于国家社稷而言,是一大隐患。
自古以来,皇位相争,兄弟反目之事比比皆是。
皇储之位一日未定,国家社稷一日难安。
这些时日,朝臣们日日进言,希望圣上早立储君,以延续大鄞朝的百年基业。
龙榻上的圣上听了却冷哼一声,“他们自是希望朕早立储君,眼下朕的几个皇子差点将朕的朝臣都分割尽了,这立储之事一日未定,他们怕是都提着心吊着胆,日日寝食难安,可不得来催朕。”
天心难测。
圣上原本将立储的消息放出去,便是想着让几个皇子争上一争,选其中有能者居之。可等皇子们当真争夺上了,为着这储君之位闹得不可开交,圣上又开始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