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宠外室(160)

作者: 鸾镜 阅读记录

她知道这世上的规矩礼法从来站在她那边。

谢昀纵是再厉害,再能干,他到底是人。

只要是人,但凡活在这世上,终究越不过这世上的礼法规矩去。

自己一日是他母亲,他便一日只能听自己的话。

定远侯爷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制。

大鄞自来以孝道治天下,他若是敢违逆自己,明儿参他的折子就能递去圣上的案桌上,削了他这定远侯爷的爵。

谢夫人成竹在胸。

她扶着李嬷嬷伸过来的手,装模作样,还要颤巍巍跪去地上,“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自跪下来求你了……”

她到底是没跪下去。

谢昀亲自过来扶她,“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不孝,岂敢问责母亲。”

谢子慎挨了几板子,他身子弱,当即晕了过去,但到底是被谢夫人带了回去。

庭院里的人散了,谢昀进来看林莺娘。

屏退了丫鬟,他坐去榻边,屋子里只燃着一盏烛火,落进他眼里,轻轻一晃,林莺娘难得地从他神色里看出了几分孤寂来。

她已经知道前院的事了。

谢夫人想的没错,谢昀到底是人,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许多想做不能做,想为不能为之事。

便是如谢昀这般运筹帷幄,在后宅之中,谢夫人的算计之下,也仍是处处受制于人。

林莺娘未曾见过无所不能的谢昀这般模样,抿着唇想了想,到底出声来宽慰他,“侯爷,我没事,你别因着我的事在心里置气……”

她以为谢昀是因着没能未自己出头而如此。

姑娘难得这样贴心。

谢昀垂眸看她受伤的脚。

鞋袜是尽腿的,玉白的足搁在脚踏上,伤处已叫采雁包扎好了,瞧不出方才的鲜血淋漓来。

半晌,他淡淡问,“疼吗?”

按着姑娘方才宽慰他的话,她此时该装得格外体贴人的模样摇头说不疼。

但她一撇嘴,格外委屈,“疼……”

这声“疼”她都绕了十八个弯,娇滴滴,似要溢出水来。

再看眼底,也是红的,还有方才包扎时疼出来的泪,她格外娇气,可怜兮兮向他道委屈,“侯爷,您不知道。方才都快吓死我了,好在侯爷回来的及时,不然莺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22章 竟然就这样断了他一条腿

其实谢昀回来得不及时也无妨。

按着方才的情形,谢子慎已叫她那一脚险些踢废了去,是再不能逞凶作恶了。

当然这样的事林莺娘不会告诉谢昀。

她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他,又装得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侯爷,我实在是吓坏了,心肝儿现在还砰砰直跳呢!”

温香暖玉,美人在怀,什么样的凡尘俗事,也能抛到九霄云外去。

他眉眼间的寂然终于松动了些许,也有兴致来逗她,同她说话,“现在知道吓坏了?方才下手那样狠,就不怕废了他?卫青黛那样心疼她这个儿子,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莺娘仰头讶然,“侯爷知道了?”

谢昀颔首。

他自然知道,谢子慎追出来时脚步虚浮,脊背佝偻着护着那处,再添那脸色煞白,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显然受了重击。

林莺娘捞过耳边垂落的一缕青丝,将那青丝勾在指尖绕,“废了也是他活该!”

她自青楼中混迹长大,最是看不上这样霸王硬上弓的龌龊行径。

又道:“那二夫人早已是将我视作肉中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她早不会轻易放过我了,也不差多这一遭。”

她浑然不在意。

所谓债多了不压身,恐就是如此了。

在某些时候,她和她那个常年浸淫在赌桌上的生父还是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只是杨盼山赌的是银钱。

林莺娘赌的从来是人心。

谢昀将那一缕青丝从她手里解救出来,捏着她的指慢慢把玩,十指纤纤,指尖温润如玉。

她在这金陵城将养得极好,十指不沾阳春水,比之从前那林府里更甚。

任是谁也瞧不出,这样娇养的姑娘,从前曾过着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谢昀派人细细去查过林莺娘了。

她出生在青楼里,姜氏为娼妓,她那时年纪小,便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等着长大些便和她母亲一样接客为生。

大抵养到五岁上下,姜氏带着她偷跑了出来。

母女两个在这混沌世道上艰难活着,很是不易。

她们装可怜骗过人,只是为了换来一些果腹的烙饼,白日里乞讨为生,夜里便宿在四下漏风的破庙。

也曾进过大门户的府里为奴为婢,但姜氏从前在怡香馆接客时伤了身子,干不了重活。她又生得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常惹得主母不喜,每每做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