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事[种田](169)
虽说女子哥儿地位低,却也没有这么当街打人的。周围几人看不下去了,想开口劝劝,被这个男的盯一眼。
“告诉你们,我是秀才!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你们最好少管闲事。”
百姓斗不过官,秀才虽然不是官,却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比的。刚才还想劝的人,这会儿退到一边,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林榆手里提了药,想趁天黑前把药带回去好给大嫂熬一碗喝。还没走几步,他听见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贺尧川也听出来了,他俩穿过人群往前走,发现被打的女人竟然是吴慧。
短短一个月没见,吴慧变的面目全非,眼睛和嘴角青紫一片,额头上干涸的血渍黏着头发,露出的手腕全是红痕和淤青。
那个男人揪着吴慧的头发,不知道要把她拖去哪里。
林榆像是当头棒喝,瞪大了眼睛,各种愤怒和诧异情绪交杂。
贺尧川看清吴慧的模样后,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像是燃了一团怒火,一脚踹向男人。
第80章
吴慧男人被一脚踹向墙边, 砸在巷子里的白墙上。没等他爬起来,贺尧川就从旁边拿起一根长棍,人进了巷子。
听说是个秀才, 周围的人想劝劝,真动起手来一告官, 吃亏的还是百姓。他们站在巷子口一看,里面阵阵哀嚎,贺尧川身量高大, 打起架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根本不敢拦。
林榆匆匆把吴慧扶起来:“你别怕, 有我和大川在, 他不敢对你动手了。”
吴慧双手颤抖, 差点连林榆都不认识了, 不管谁碰她都躲,嘴里语序混乱, 哆嗦着唇抬手下意识遮挡,像是被打了无数次。
直到看清楚是林榆和贺尧川, 她才嗫嚅嘴角, 眼泪比话音先落, 灼热的泪渍划过伤口, 一阵阵地疼。“他、他想卖了我, ”吴慧一句没说完,捧着脸大声哭起来。
吴慧瘦弱的身躯支撑不住, 靠着墙满满滑下来,眼里只剩下绝望。她没有家了,没有一个地方能容下她,连去她娘坟前哭一场的机会也没有。
几个妇人于心不忍, 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姑娘别怕,我们都在这。朝廷没有买卖良家妇女的规矩,你有什么委屈,不如说说。”
吴慧不啃声,瘫坐在地上,眼底只剩麻木。
林榆蹲下,用手帕给吴慧包扎伤口。吴慧手腕上血渍模糊,一圈皮肤斑驳干皱,看上去像被火烧了,又像是被刀砍过。
“你不说,他也不会放过你,难道你想替他遮羞。你好歹告诉我们,一人一张嘴,总能为你想出办法。等他真把你卖出去,你想逃都逃不了。”
巷子里,贺尧川抓着周秀才的头发,把头往墙上撞。他做惯了体力活,以前在码头上又经常打架,周秀才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被贺尧川揍。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还一边挡一边大声:“你敢打我,我是秀才!”
话没说完,一击重拳捣在肚子上,他蜷缩在地上,疼的几乎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落下,骂骂咧咧的话都没了。
“打的就是秀才。”
贺尧川从巷子里捡起一根麻绳,把周秀才五花大绑,捆了扔在面前。又用一团麻布堵住他嘴巴,不让他乱骂脏话。
捆完,贺尧川又往这畜牲的身上猛踢一脚,叫他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而巷子外面,吴慧坐在地上,对着林榆和围观的人群说出事情。她身上披了一件衣裳,是旁边可怜她的大娘给的。
“我算是被卖去周家的,从此就没再回过娘家。刚嫁过去的那几天,他还有个人样,知道嘘寒问暖关心我,我原以为好日子来了。后来他心情不好,喝了酒从县里回来,就是那一天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有一次,实在疼的受不了,我还了一巴掌。他和他娘就将我捆了,扔在猪圈里,用烧红的铁钳烫……”
吴慧泣不成声,捂着脸道:“我刚怀了身子,就是那一次没了。郎中说以后再难怀上,他和他娘就再没顾忌。”
前几天肚子一阵阵疼,吴慧睡在猪圈里,晚上实在疼的受不了,周家不肯拿钱给她,她行尸走肉一样走在河边,心里有了一丝轻声的想法。忽然听见贺家花钱雇人割草,她才觍着脸上面,想赚钱去看郎中。可最终这些钱被发现,她被关在柴房里,饿了整整两天。
无意中,她才听说一件事。周秀才在青楼认识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怀了身孕,周秀才想赎身,身上又没多少钱。
他娘一心只有抱孙子,两个人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想把她卖了换人。
“这畜牲!”围起来的人忍不住骂了,只觉得贺尧川打的算轻的,他们都恨不得冲上去给两拳。谁家每个姑娘哥儿,要是自家孩子受这种罪,他们就是拼着一条命也要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