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227)
可还是不行。虽然他急中生智,利用凳子腿儿把自己的胳膊给生生掰断,但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只手还在断断续续地作弄他。
这只手怎么就不听话啊!他老六还没享到几天福呢,今天就非得死在这儿?
凳子外传来山匪的问话声,让老六连吸气儿都不敢。
他一边忍着疼,一边把自己的断手压在身子底下,隐蔽自己。
“你们几个,刚刚看见一个人跑过来没?”
“哎,看见了,那个长舌头过来了。”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是陆拾陆!他人呢?”
“哎,他在……奇怪,咋找不见了,刚刚还在呢。”
老六听出来,那声音又尖又细,是瘦秃子在盘问。
黑暗中的人影止不住地抖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斗兽场上的比赛没有停下。
有了铁头这个示范,下面几轮抢大仙儿,大多是抱着你死我活的心态来的。
很少有人像铁头一样下手这么狠,赢得这么轻松,但所有山匪都拼上了性命。
有砍别人的,有砍对方的。割掉自己身上的肉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赢,有人连自己的脑袋都敢割!
只不过那颗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上,没撑过几个呼吸,就把胜利白白送给了对手。剩下那具无头身子直挺挺站在笼子里,喷出像树一样的血花,还冒着热气。
他的对手就在血花底下欢呼:“他死了!他的尸体归我!快,大仙儿快吃啊!”
疯了,都疯了!
凉棚里的人有呕吐的,有别过脸不敢看的。
但丰收一点点盯着他们的招式和结果,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赢的人,得到的奖励肯定比天都大!
敢叫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弄残了,砍废了,还欣喜若狂,要不是亲眼所见,丰收简直不敢想象。
丰收念叨着心里的话:“会是什么呢?”
他们拼命抢到的奖励,会是什么?
女孩的右手边,一个半靠着柱子的漂亮女人也微眯着眼,痴迷地望着场上的情景。
“究竟是什么……”玲纳在想。
他们疯了般崇拜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天甲寨的香气越来越浓厚,有些东西仿佛呼之欲出,但玲纳还没能领悟其中的关窍。她只看见了荒谬。
而这里的荒谬并不只是在抢大仙儿的赛场上,这里是痛苦的根源,错综复杂的美味正萦绕在玲纳的周围。
她睁开眼,黑漆漆的瞳仁刚好对上远处,铁头指向这里的手。
铁头的一边肩膀还在流血,他却满不在乎,而且表情比之前更加得意。他喊:“那俩男娃娃,刚刚闹事的,给我出来。”
没等别人反应过来,铁头就又叫一遍:
“别躲在女人堆里,难道你俩是女娃娃?快给我出来!”
闹事的两个男娃娃?
丰收心思一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
她回头往后看,两个男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相貌端正,另一个则面目模糊。
整个凉棚里的人都在关注这两个孩子,目光中不乏担忧。
有几个歇脚村的,和小宝熟络一些,忍不住想要拦下他们,却被徐秀的有力臂膀给按住。
在众人的关注下,两个干巴瘦的身影从凉棚里缓缓站了起来。
铁头见那俩男孩自己站出来,才隔着老远用手指头点了点:“来,你俩,来这儿,抢大仙儿。”
他俩?抢大仙儿?
斗兽场的笼子里鲜血还没凉透,那些鸡啊狗啊牛啊,都在吭哧吭哧地进食,它们嘴里的人肉一时半会儿嚼不完,血腥的场面让人望而却步。
两个男孩一听到抢大仙儿,便不敢再轻易往前。
当他们紧张地往回望的时候,丰收又瞧见了那张烧伤的脸孔。
其实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丰收就怕得不行,但当时一心只想着自己要死,别的啥也不管。
现在缓过劲儿来,那张模糊的面孔,那种像人又不像人的模样,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让丰收一股凉意窜进脊背,心脏吊在嗓子眼儿打提溜。
她头皮发麻,双手抓着板凳边边,指尖因用力而变白:“他、他不会是鬼吧!”
如果他不是人的话,那小宝可就惨了。
他俩人抢大仙儿,小宝会不会抢不过他,直接被他给吃掉?
玲纳也对米子浑身的伤痕很感兴趣,她看了一眼,说:“不是。”
玲纳见过比这更像鬼的东西,有很多是她亲手制造出来的,但都没有这孩子来的阴森。
可能因为他的产生并不代表绝望,而是正相反。
玲纳好像看见一个孩子在火焰里拼死挣扎,大火就免费将他这辈子最狰狞的面目记录下来,烧伤的地方不再生长,他将永远保持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