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269)
外面的铁头吓得伏倒在地,口中念颂:“大仙儿显灵,大仙儿显灵了,大仙儿莫见怪,贡品就在跟前儿……”
金大疤瘌一把把他提溜起来,让他看:“把你吓得,那大仙儿还吃着呢。”
笼子里,老鼠前肢抱住老六的身子,鼠牙凑过去,一口咬断老六的脖子。那颗头颅就骨碌碌滚落下来,在铁笼子底下滚了好几圈。
这就对了,铁头松一口气。
这东西会啃人肉,狼吞虎咽地吃东西,那就是普通老鼠,不是妖精。
铁头麻溜地重新站起来,欣赏地点点头:“那小子还挺邪乎。”
不过更邪乎的还在后头。
老六的脑袋没死。不仅没死,那双眼睛还会动,嘴皮子还很流利,舌头在滚动中跑出来,绕着脑袋缠了好几圈,把他急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地上的脑袋用含混的口齿大喊大叫:
“我还活着!我老六不会输,不会再输了!神是眷顾我的,让你们都瞧不起我,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哈哈哈哈……”
这声音让咯吱咯吱的啃骨头声停下,一双幽绿的鼠眼盯上那颗脑袋。
老六想逃,但一颗脑袋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鼠牙贴紧自己的皮肤。嘎嘣,老六的脸没了半边。
眼前一片血刺呼啦,脑袋能感觉到的地方越来越少,疼痛超越极限,老六已经在极度刺激中麻木。
老鼠还没吃饱,下一口就要吃到老六的天灵盖。
但老六脑子暂时还在,他凭借自己贫瘠但完整的大脑,急中生智,用尖细的嗓子叫了一声:“喵——”
那老鼠顿了顿。
老六赶紧又补了两声:“喵喵喵喵喵——!”凶狠尖利的猫叫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老鼠就收嘴了,它把刚咬下来的半块脸塞进腮帮子,含着战利品,肚子上的肉一颠儿一颠儿,乖巧地跑回去磨牙。
时间到,铁头在笼外面吹了个哨子。
笼里,只剩半拉脸的脑袋气若游丝,侧边露出个血窟窿,里面的骨头、肉、血水一览无余。
老六尽全力笑着,但嘴唇子只有一半,他说:
“金……干爹……我……赢了……”
而米子全须全尾地站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头问:“大疤瘌,这局咋算?”
按理说老六也该死了,但他居然还活着,奇了怪了,难道是天意让他赢?
金大疤瘌不这么看。
一个只有长舌头的无用山匪,抢大仙儿被老鼠啃的只剩半边脑袋。就算他勉强活下来,他还能干啥?大家伙下山抢东西的时候,他就凭这长舌头甩死别人?
金大疤瘌早就看老六不顺眼了,手从腰间抽出来,随意开了一枪:“好了,现在他输了。”
一枪射中脑门,骨头崩了,脑浆和碎裂的骨头溅得各处都是。
老六最后说出的话是:“……我…明明……赢了……”
他没说出的话是:
什么算赢,什么算输啊,天甲寨除了永远不会输的金大疤瘌,其他人是不是都该死啊?
他的眼睛瞪大,眼白对着蓝天,一片死寂。
铁头紧锣密鼓地宣布:
“既然大仙儿显灵,那这位小兄弟就是抢大仙儿的赢家!”
但米子还是垂着头,没有一丝欢乐的神情。
只有他看见,地上头发丝根根犹如利剑,末端直直刺入老鼠尾巴,就像汲取养分的树根,也像操纵木偶的细线。
直到抢大仙儿完全结束,老鼠都还在吭哧吭哧咀嚼着老六的尸体。那条舌头太长了,不好嚼,老鼠的腮帮子都嚼胖了。
人们把老鼠送到井中,畜生们享用完人肉之后接连化妖,
人就跟在它们屁股后面,跪拜,称颂,分食金汁。
于是那些兽皮、鼠牙、猫爪……就都跑到山匪的身上。一群山匪的肢体都乱七八糟,吃的金汁越多,身上的人样子越少。
米子用瘢痕粘连的缝隙看着他们,视野又暗又窄,实在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人还是畜生变的妖精。
他也端着金汁,先是嘟嘟囔囔说了点什么,才把那东西一饮而尽。
别人都没听见,只有小宝听见了。
米子说的是:“还是当畜生好,干什么要当人呢?”
小宝捏着自己的金汁,转头看见了那个最最魁梧的身影。
金大疤瘌也在兴奋中化为野兽,衣衫被汗水打湿,他干脆完全脱掉。他的脖子上顶着一颗金黄色的豹子头颅,身体虽然是人样子,但不同寻常的内脏却从皮肤底下凸出一块。
不是人的,他的胃、肝、脾、他的肺、他的心,都比人类的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