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317)
直到一卷草席,盖上了他的眼睛。
最后一日。因果日。
今天是山匪抢东西回来的日子。吹吹打打,一箱一箱的矿石被搬进天甲寨。
要说之前下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横腿儿老祖亲自出山,亲自带队去抢的东西。
天甲寨的山匪分批列队回来,一波又一波,里面的已经开宴了,最后一队还没回来。
今天刚死的“女人”就是这时候被抬出去的。
一具尸体被俩人扛着,正走过天甲寨大门。
竹席忽然被掀开,“女人”看见了自己的笑脸。
一张得意自满,不知天高地厚的肥油脸。
铁头刚从山下回来,一见是这个“女人”,就笑道:“哟,是铜娘啊。终于生了?生了几个?”
那俩扛草席的男人笑话他:“正好生了四个。铁头哥,你赌输了。”
铁头的眼睛弯成两条缝:“赌输了好啊,输了好!我就知道金老爹比我厉害,金老爹还要再厉害一百年呢!好啊!”
“女人”紧紧盯着铁头的脸。原本或威武,或挫败,或谄媚,或得意的脸庞,现在在他眼里只剩下一种意味。傲慢。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却更加得意洋洋的傲慢,也是一种愚蠢。
“铁头哥,她好像想和你说话。”扛草席的人说。
“肯定是想谢谢我,”铁头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乐呵呵地炫耀,“这娘们儿之前差点上吊,还是我给救下来的。”
“死前生了四个,能哄我干爹开心,也算死得其所喽。”
什么?他刚刚说什么!他说那次上吊!?
这是“女人”第一次想起当初的事实真相。
是他救的……是他救下的他……哈哈哈哈,谁让他救了!凭什么不让他死!!在一种名为荒谬的恨意中,“女人”的嘴角微微扯动。
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低下头问:“你说什么?”
而“女人”只是睁着眼睛,像一条死鱼。
扛草席的人试了试温度:“铁头哥,听错了吧。人都凉了透,还说什么话?”
铁头挠了挠头:“刚刚明明说话来着……算了,你们忙着,我吃席去。”
草席里卷着的女人完全笑了,像刚开始的自己一样笑着。他想,这个世界太荒唐了,让他在剧痛中死去的人原来就是他自己。在难以描述的扭曲挣扎中,黑暗渐渐笼罩这个世界。
“女人”说的话谁也没听见,只有队伍里一个乌发白面的漂亮妇人听见了。
他说的是:“真好。”
因为他知道,那个哈哈大笑的人也会经历一样的命运,那副傲慢的面孔将被现实中的疼痛狠狠打翻,他肯定会有报应的。这一刻,铁头为一种名为报复的东西而感到痛快,而报复的对象恰巧是他本人。
铁头断气了。
铁头昂首阔步走进天甲寨。
他看见自己带回来的一队女人,个个都有好模样,于是满意地喝了口酒,顿时觉得岁月静好。金大疤瘌和他聊起那个赌约,说起一个大肚子女人果然生了四个孩子,他俩相视一笑,铁头识趣地开口:“还是干爹英明啊!”
只不过这次,宴席正酣,铁头突然捂住胸口,疑惑地望向大门之外。
他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不知道是为什么。
算了,铁头又喝了一杯。管他呢,反正有金大疤瘌在,有横腿儿老祖在,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的。
玲纳就在旁边静静地看。
循环往复的磨盘成功完成了第一轮运转,它榨出新的痛苦汁子,为玲纳的头发树供给养分。
一只修长的手摘下新鲜果子,玲纳咬了一口,那颗眼珠的汁水香甜无比,她从中拿到了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量。
只不过玲纳还是有些失望。
【一群不中用的,这么多人,竟然只生出来四个?】
还得是玲纳,把孩子生在他们不要的身体里,废物利用,一下子就生了满山头呢!
当循环开始的时候,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向天甲寨周围发散,绝顶山和妖精队伍都为之一震。
修士们虽说离得近一些,一直在观察着神的动向,但要说最敏感的,还得是妖精们。
鬣狗耳朵灵,听见绝顶山修士里爆发了一阵“那肯定不是神”和“再等等神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争论。
听说,他们观察的对象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这些修士一个个都等得不耐烦,非要撤回去,不再管什么神降临不降临。
只有徐修瑾在据理力争。
虽说他在绝顶山地位不凡,但毕竟只有一张嘴,空口白牙,气势上总处于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