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319)
当它的爪子正式踏入凡人地界的时候,修士们吵架、推搡的声音还在耳边,白日里的流光在头顶划过,但鬣狗知道,它已经安全了。
一群蠢人,还辩什么辩,连神的味道都闻不到。不像它,早就察觉了不对。
鼻子嗅来嗅去,鬣狗陶醉于这里充盈的神圣气息,却分辨不清气息到底出现在哪里,只觉得满街都是这个味道。
鼻头耸动,鬣狗抬头肯定,这味道非常浓郁,不,这种程度应该说是,浓郁到异常。
田鼠拉拉鬣狗的耳朵,示意它转向右边。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前。
狗头听话地往过转,抬起眼看。
一个普通的稻草架子,上面扎着一串串红红的山楂,外头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还撒了白芝麻。旁边就是卖冰糖葫芦的大叔,还有熬糖的工具和一筐筐没来得及串的新鲜红果。
糖葫芦前有一位顾客,是个身材壮硕的壮年男人的背影。
顾客的语调很活泼,轻扬着说:“帮我做一串冰糖葫芦,用这个果子。”
他手里是一袋红红的果子,用布袋装着。
糖葫芦大叔头也不抬地接过果子,应声:“好嘞,您稍等。”
大叔从布袋里拿出一个果子,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整个袋子丢了。但稍稍一细想,应该不可能,肯定只是样子独特一些。
为了掩饰害怕,大叔干笑两声:“你这果子咱可没见过,咋长得和眼睛似的,吓我一大跳。”
那顾客就友好地解释:“不是眼睛,是真的果子。”
大叔完全放下心来,用竹签把果子串在一起:“嗐,这还用说吗,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果子和眼珠子可不一样,怎么可能有人吃眼珠子呢?哈哈,来,我给你裹上一层糖衣。既然是你自带的红果,就少收你一点吧。”
红果串起来,沾满糖衣,再撒上白芝麻,顾客接过来,
顾客舔了一口,香甜美味,他天真地问:“我兜里只有这么多,够吗?”
大叔把所有钱都接过来,攥着钱先是高兴,然后却皱眉还回去:“诶哟,这可太多了,我找不开,要不你……”
大叔抬头,他第一次看见眼前顾客的模样,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顾客的样貌似乎比一布袋眼睛还要恐怖。
大叔快哭了:“不不不,这是您的钱,您收着,我可不敢要,这些都是您的。”
可是顾客坚持道:“我可不是来抢东西的。”
大叔颤抖着:“不不不,您可没有抢东西,这条街上都是您的物件,要是您愿意,今天所有的冰糖葫芦都是您的。”
顾客微笑:“我真的不抢东西,我不当山匪了,我是好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顾客把所有钱都交给大叔,自己蹦蹦跳跳地吃着冰糖眼珠子,漫步在大街上。
大叔站在原地,吓懵了。
鬣狗更是毛骨悚然。
这男人它认识,就是天甲寨的人。他经常下山抢劫,好像是叫铁头,凶名在外,山下的人全都认得。
这个人改好了?买东西还会给钱了?鬣狗想,也可能是他疯了,被天甲寨赶出来了吧。
耳朵又被田鼠爪子揪住,鬣狗往另一边瞧。
是个大娘的卖布摊子。
“大娘,我只想要一条裙子,红裙子,要是还有小绿鞋的话,也拿来给我看看。”
大娘乐呵呵地搬上来一块布:“诶哟,姑娘,看你皮肤白,正适合这块大红色……”
她抬头。
摊位前站着的居然不是个姑娘,而是一个小伙子,脸上一道疤瘌,正满意地摸着一块最漂亮的红布。
大娘吞了吞口水。脖子梗住,她小心地问:“是您、您要买裙子?”
大疤瘌扬起笑脸:“当然了,你说我皮肤好,适合红色,对不对?我就买这块。”
“啊,可不敢,可不敢,您要什么说一声就好,咱们不敢收钱。”
“大娘,我们不抢钱了。”大疤瘌说。
“对,大娘,我们再也不做坏事了。”另一个男人啃着一串冰糖眼珠子,路过卖布小摊,也笑眯眯地应声。
大娘手里攥着大疤瘌刚给的钱,不知道是该收还是该退回去。她眼前晕乎乎的,似乎看见了自家养的猪飞出猪圈然后炒了四菜一汤给自己吃。
她说:“为……为啥啊?”
山匪们等待这个问题很久了。
街上,每往前两三步,就有一个山匪转头,从街头到街尾,小摊前的客人整齐地停下脚步,回身,目光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所有山匪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微笑,他们眉目和善,神情柔和,他们望向大娘,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