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校予像是不服输,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脑细胞为无聊的事情而燃烧:“那你难过什么?因为不竞赛就不能去生物教室偷偷给手机充电而难过?”
边昼闻声,轻笑:“你以为我是你?”
说出口后,边昼一愣。
旁边的沈校予也是一怔。
她去生物教室偷电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
疑惑的一瞬间,答案也浮上心头,所以那个帮她引开老师,还给她开了一盏灯才走的人是他?
在对视中,边昼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难得一见心虚地想要扯一些别的话题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可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沈校予脑袋里突然想起了匡菁的话。
难道边昼真的喜欢自己?
可又觉得高一就喜欢自己这件事比她高中三年最终会爱上生物一样不可思议和不现实。
窗外的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而至,街道上行色匆匆,过年的氛围正浓。街景在车窗外飞速后退,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任这沉默和夜色一样泛滥生长。
沈校予脑袋里乱糟糟地,旁边的人像是烫眼,她微微侧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公交车放大了路面的不平整,车身颠簸,连同自己和胸腔里那颗心脏一起起起伏伏。
车里打着暖气,沈校予头顶就是出风口,早知道不坐靠窗的位置了,这风吹得人脸颊烫。
公交车停停走走,车门开开合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边昼注意到余光里的沈校予一直保持着看窗外的动作:“脖子不酸?”
沈校予闻声把脸转回去。
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就阴云密布,可她的反应就像是从阴云里落下来的细雨,细雨仿佛带着刀片,划得人心疼。
他自嘲地笑:“知道我是你高一偷电的目击证人,你看起来很意外。”
目击证人……
这话一出,沈校予突然觉得整件事也没有那么浪漫了,好像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就是觉得你OOC了。”
“什么意思?”边昼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OmnipotentOrganism?Champion?
全能的生物冠军?
“就是说你不符合人设。”沈校予解释。
边昼挑眉:“我什么人设?”
沈校予闻声抿紧嘴巴,果然又回到了寒假前读书时自己伴君如伴虎的太监首领剧本,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当奸臣了。
沈校予开口就是谀词,讲得愈发熟练:“都是狺狺狂吠,假的,我们不听。”
“狡黠。”边昼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公交车也播报了下一站停靠地点是金水湾。
沈校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又被她在边昼手里多活过一天,生物有希望了。
公交车稳稳停靠在站台,一下车一月的夜风吹掠而过,带着大寒刺骨的凉意。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沈校予拉高了一些衣领。
街道上行驶的汽车都亮起了灯,路灯还未到六点所以没亮:“这里有车你觉得没事,走进去没车你怎么办?走吧,送佛送到西。”
和边昼说得没错,走进小区路灯没亮,迎接沈校予的是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边昼的胳膊。
他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当“眼睛”了。
可这次沈校予抓着他胳膊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渗在其中。
沈校予心道完蛋,难不成是自己喜欢上他了?
想到这她朝着黑暗中边昼的方向看过去,他离自己很近,但沈校予看不真切。
黑夜不便于她,但利于他人。
“看什么?”
沈校予眨了眨眼睛,仰起脖子:“看夜景,欣赏星空啊。”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可开口意外地是关心的话语:“叔叔阿姨没有带你去看医生吗?”
边昼说着,抬眸看了看头顶几乎能遮云蔽日的樟树树枝,勾了勾唇,但随即又是像蚂蚁细细咬着心脏一般的心疼感。
沈校予解释:“我是先天的,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只能吃一些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缓解一下,可我不喜欢吃动物内脏和胡萝卜。”
“都这样了还挑食?”
“让我吃胡萝卜就像是……”沈校予努力想着贴切的比喻,“让你给张明焕讲题目。”
“嗯,那确实很折磨人了。”边昼点了点头。
“是吧,而且白天也不影响我。”沈校予说完,全神贯注地睁大眼睛在一片模糊的黑色中分辨着楼号,“边昼,你走慢点我有点不认路。”
“你住的小区你不认路?”边昼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我爸住的小区,我不常来。”沈校予解释。
“好像是这里。”沈校予盯着夜色里那栋模糊不清的楼,但心里又不确定,“可是我记得路口好像没有那么高的石柱。哇,还会动,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