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因子(5)+番外
雪停了,谎言编织不下去,周到哇一声哭出来,问:“我们是不是不回去了?”
别看她小,聪明着呢,大人不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吴宁心疼,提议要不周元厉一个人在这,她和周到还是回蓉市去。但周元厉不想分开,跟周到讲道理,带她去认识新朋友,半哄着半拖着,周到也就长大考大学了。
但也是在那儿,周到认识了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张辰宿。
周到思绪飘得远,她把一块鱼肉送进嘴里,没头没尾冒出一句:“去北方好啊,你们还得了个二胎。”说着她拍了拍张辰宿的肩膀。
此时一句带有混合音效的话在张辰宿脑海里循环播放,他差点一口呛住。
他憋出一个笑,看着周到咬牙切齿道:“我比你大。”
张辰宿第一次见到周到,他正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槐树上的枝干上,背靠着树干,双腿悬空,手里捧着碗白米饭,上面铺着些菜。
早先他就听闻前几天新搬来了一户邻居,这么多天也从来没碰到过人,他伸长脖子往门内眺望,试图看看人是否在家。
里面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一样,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孩明眸皓齿,乌黑的辫子垂肩,张辰宿被动静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手里的碗就滑了出去,瓷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连着饭粒溅地到处都是。
声音吸引来了张辰宿妈妈,以及邻居一家。
周到踏出门,循着地上的痕迹向上看,终于看到树上坐着的张辰宿。
后来他们一起看电影《怦然心动》,张辰宿觉得Juli坐在树上的场景和这一幕很相似,问周到:“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很帅,被我迷住了?”
周大如实回答:“没有,我只觉得你的饭把地上的槐花弄脏了,很想锤死你。”
张辰宿妈妈十分冷静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抬头对张辰宿说:“下来处理了,自己把饭洒了就饿着。”
张辰宿乖乖跳下树,拿一把扫把,把碎了的碗和饭菜,连着周围沾染到的槐花扫到一起,周到好心地拿出家里的垃圾桶递给他。
张辰宿边往里倒垃圾,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回答说:“周到,到达的‘到’,你喃?”
她说的是四川话,这下轮到张辰宿懵了。
这时吴宁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用普通话问他:“来我家吃饭好不好?我们刚做好。”
张辰宿点点头。
北方孩子要就是要,喜欢就是喜欢,坦诚相待,丝毫不客气。
他好奇地往里走,一路闻到油辣子的香气,周元厉正把菜端上桌。
一道菜一个盘子,但胜在种量多,油香四溢,各种辣椒打底。
张辰宿从没见过这样的饭菜,他妈妈做饭是管他什么菜都切了煮成一大锅,口味清淡,几乎只加盐调味,经常是中午那锅还没吃完,晚上新的一锅又来了。
香味钻进鼻腔,要不是周到坐对面,他恨不得把鼻子凑上去闻。
他两眼放光,拿着筷子的手早就按捺不住,奈何周元厉还有最后一道菜没上,只好和周到面对面坐着等。
他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怀疑周到是不是只会说四川话,便都作罢。
但没想到周到突然用普通话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张辰宿如实作答,又为了彰显自己的文化,以弥补自己跑进她家吃白食的心虚,补充道:“《千字文》里的那个‘辰宿’。”
最后一道菜是烧的汤,上桌后周元厉就吆喝着大家快吃。
张辰宿才发现他们互相交流时都说四川话,因为当吴宁瞧见汤里的土豆块时,问周元厉:“你咋切的坨坨喃?”(你为什么切成块状?)
“丝丝每次zan得咔咔国国都是。”(切丝状容易四处飞溅。)
“刀把把拿稳点噻,或者切片片嘛。”(把刀把拿稳一些,或者切成片状。)
张辰宿边吃边听,觉得他们的发音真可爱,一句里好几个叠词。
他没去过四川,对四川的印象来自于这两个字,那里一定像电视里的亚马逊森林一样,有四条大河流横穿而过。而四川人的语言,就像是森林里飞着的小精灵头碰着头,在嘤嘤撒娇。
也是第一次,张辰宿知道原来菜可以这么下饭,他还适应不了辛辣的那几道,吃的满头大汗,想到他早上吃的咸菜就大馒头和中午的大锅菜,几乎是泪眼汪汪,抬头问:“你们怎么能把菜做的跟辣条一样好吃?”
周元厉很骄傲地拍拍胸脯,说:“我一个人做的。”
那顿饭他一个人吃了三碗干饭,害的周到没吃饱,走的时候甚至厚脸皮地把冰箱里一碗油泼辣子端走了,说是要让他妈妈研究一下配方,以精进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