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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送我替身后(154)

打断他们的从左侧袭来的辟兵人。

梅池春刚要抵挡,身旁的珑玲却率先出手,几乎是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无人看清她用了什么招式,只见一股灵流以压倒之势,宛如一个巨浪打来。

这些辟兵人大多都是一境至二境,实力不及,却以人数取胜,虽不能敌,但除非挥剑相向,痛下杀手,否则拖也能将人拖死。

“蔺——青——曜——”

这三个字淬着火,凝着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恨。

珑玲的目光越过这些无辜被牵连进这场大战的寻常百姓,落在远处阴沉天幕下,并肩而立的那两个人身上。

浓黑瞳仁中有宁静而炽烈的黑火燃烧。

她从未当着他的面,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的名讳。

蔺青曜听到杀伐声里送来的这三个字,不怒反笑。

没错。

就像现在这样。

恨也好,爱也罢,蔺青曜无所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要她像现在这样,永远地注视他,哪怕——

哪怕她的目光里淬满杀意,也比方才她方才亲吻梅池春的场景,更能让他接受。

一想到她那明目张胆的亲吻,蔺青曜的心底便翻江倒海。

被背叛、羞辱、抛弃……这些心绪像万千虫蚁啃噬他的心脏,让他简直想此刻就挥师而上,将梅池春碎尸万段!

理智束缚了他翻涌的念头。

蔺青曜无言注视着前方,他年少轻狂,吃过许多意气用事的苦头,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强迫自己冷静清醒。

只要梅池春与珑玲二人不忍杀这些辟兵人,他们迟早会被一点点蚕食。

“……攻下龙虎山,率辟兵人顺水而上,再攻下农家、医家,墨家筹谋百余年的「天音云海」计划就会彻底成为空想。”

商怀悠悠道:

“不过,如果毁了「天音云海」的计划,你和巫山东君要如何消除太岁,荡尽九州邪祟?”

蔺青曜冷声回答:

“只要有九州鼎,东君就能打破绝地天通的现状,令天地重新贯通,借神力来消除这场绵延数百年的灾厄——巫山十二殿会拯救九州,成为新的九州之主,这就不劳法家操心了,还是说,你们想与巫山相争?”

“不。”

商怀凝望着玄衣少女的身影。

“我对你们的野心毫无兴趣,我只想看到辟兵术的……极限。”

“还愣着干什么!”

梅池春果断解开了师月卿身上的「天子令」,灵流缓缓倒流回仙基,他冷眼审视着战局。

“他们是想利用这十万辟兵人将我们拖垮,再出手击杀,夺下龙虎山,我们不能三个人都耗在这里——你我断后,送她突围!”

师月卿对他的声音原本还心生抗拒,但听到最后八个字,她立刻将那些芥蒂暂时抛开。

“不需要,我一人便可助她。”

借得天道规则之力的法简还有十二根,在这十二根法简消耗殆尽之前,她的实力远超凡俗……

心跳蓦然如擂鼓奏响。

师月卿捂住心口,仙基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背脊霎时浮现一层凉汗。

珑玲回头扶住她:

“你怎么了!?”

“是禁制。”

师月卿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

制造辟兵人的铸剑师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

她明知这一点,为了得到力量,得到自己的记忆,仍然将主宰自己身躯的权力交给了蔺青曜。

那时的她想,蔺青曜所能下的禁制,不过也就是保他自己不被她杀而已,两人利益一致,她原本就没有杀他的必要。

她将敌人看得愚蠢。

更将自由看得太轻贱。

“抱歉。”

她嗓音艰涩:

“当初,巫山云雨台设计让你落败,夺走你敕命鬼狱司狱之位,是我一力促成,蔺青曜其实并未想过真的要赶你走,如果不是我,你不会……”

珑玲拍了拍她的背脊:

“一切恩怨,我心中自有分辨。”

蔺青曜或许当时的确只是威吓她。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待训的鹰犬,有了二心,就要甩几鞭子让她吃点苦头,如此而已。

师月卿噙着泪,默然颔首,却又在下一刻猛地攥住她衣袖:

“——你曾问我师从何门,问我与蔺氏灭门有什么关系,珑玲,与蔺氏灭门有关的人不是我,是抚养我长大的法家理君!”

“当年,他们二人共同钻研辟兵术,希望能将卫国兵将全数改造为辟兵人,助卫国问鼎九州,蔺苍玉却不知何故,突然放弃了这个计划。”

“离开卫宫那夜,蔺苍玉手刃了一千多名通晓辟兵术的法家弟子,其中包括商怀,然而商怀死里逃生,七年之后,他成为法家理君的第一件事,就是赴雁鹜陂暗杀隐居的蔺苍玉,夺回完整的辟兵术!”